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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想起每次帮林若雪涂药膏时,她总说别碰,疼,却从未让他看过伤口。此刻苏晚棠的疤痕清晰可见,像根细针扎进他十年的误认里。
沈舟哥,林若雪突然跌倒在雪地里,我好冷……她望着苏晚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看,晚棠妹妹要离开,连玉佩都不要了……
苏晚棠将半块舟字玉佩放在石桌上,合璧的玉佩在雪光下泛着冷光:顾先生,这十年,我绣了三百六十五幅玉兰花,每幅落款都是‘舟棠’。她指了指顾沉舟书房的方向,而您的藏书阁,连一本《苏绣图谱》都没有。
他想抓住她的手,却只摸到冰冷的袖口。苏晚棠转身时,鬓角的碎发被风雪扬起,左唇角的痣在火光下格外明显——那是他记错了十年的位置。
驿站的马车碾过积雪,苏晚棠隔着车窗,看见顾沉舟在雪地里奔跑,大衣口袋里的帕子被风吹落,露出她绣的并蒂莲。雪地上,两行脚印交错,一行深,一行浅,最终在长街尽头,只剩她的脚印独自延伸。
夫人,顾少爷在追车!小翠扒着车窗惊呼。苏晚棠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突然想起顾沉舟十七岁那年说的话:等我考上大学,就带你去看上海的玉兰花。
现在,她的绣绷没了,证据没了,连孩子……她摸了摸小腹,藏红花的寒气还在体内游走。雪粒子打在车窗上,像极了青梅巷的雨声,却再没有个扎双马尾的女孩,举着玉兰花帕子说别怕。
驿站的灯火在风雪中忽明忽暗,苏晚棠展开母亲的遗书,泛黄的纸页上,母亲用绣针刻了半朵玉兰花:若沉舟不识玉兰花,便去青梅巷找周伯。她突然想起,巷口卖糖人的周伯,有张泛黄的照片,上面七岁的顾沉舟攥着她的帕子,嘴角还沾着糖渣。
雪夜的长街上,顾沉舟跪在雪地里,手心里躺着她留下的半块玉佩。断口处的毛刺扎得掌心出血,却比心口的疼轻得多。他终于明白,这十年他守护的,不过是个偷来的春天,而真正的玉兰花,早已在他的视而不见中,凋零在青梅巷的雨季。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