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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玉兰花
民国三十七年的清明,苏州城飘着细如牛毛的雨。苏晚棠站在顾府门前,红漆大门已斑驳不堪,门楣上的匾额不知何时被人摘去,只剩两个钉孔,像双空洞的眼睛。
她攥着合璧的玉佩,断口处的毛刺早已被体温磨得温润。顾沉舟的葬礼上,林若雪被巡捕房带走时,往她手里塞了张字条:沉舟哥的书房,第三格抽屉。此刻,那抽屉里躺着本泛黄的日记,扉页贴着张照片——七岁的顾沉舟蹲在青梅巷,掌心躺着半块碎玉,身后站着扎双马尾的苏晚棠,左唇角的痣被阳光照得发亮。
夫人,顾少爷的棺木要移去祖坟了。小翠的声音带着哽咽,手中捧着的骨灰盒上,刻着苏晚棠连夜绣的玉兰花。她摸着盒盖上的银线,突然想起顾沉舟日记里的话:若我死了,就把骨灰埋在青梅巷的老槐树下,这样每年雨季,都能听见晚棠的绣绷声。
青梅巷的老槐树正在抽新芽,树下的新坟前摆着半碗桂花酿——是顾沉舟最爱吃的。苏晚棠跪在坟前,展开他未写完的信:晚棠,其实三年前在绣房,我就发现你的帕角有银线并蒂莲,和母亲留下的玉佩刻痕一模一样。我怕若雪狗急跳墙,才故意冷落你……墨迹在冷落二字上晕开,显是落过泪的。
她望着坟头的玉兰花,突然听见巷口传来糖人梆子声。穿鹅黄衫子的小女孩追着纸鸢跑过,鬓角的碎发被雨打湿,露出左唇角的痣——和她七岁时一模一样。卖糖人的周伯颤巍巍递过个玉兰花糖人:姑娘,这是顾少爷临终前让我留的,说等您来了,就告诉您……
周伯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顾沉舟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舟棠共生,玉兰花下。打开表盖,除了两人的合照,还有张字条,是用绣针刻的:若有来生,我定在青梅巷等你,先认痣,再认花。
顾府的藏书阁已积满灰尘,苏晚棠在最深处找到个樟木箱,里面整齐码着她这些年的绣品:被林若雪烧毁的《青梅巷雨图》被重新装裱,每片瓦当都补着顾沉舟的墨迹;她流产时绣的未完成的婴儿襁褓,不知何时被他偷偷绣完,边角绣着极小的舟棠二字。
夫人,码头来信了。小翠递过泛黄的信纸,是林若雪从香港寄来的,她说,当年在火场看见您母亲把玉佩塞进您衣襟,珍珠发卡的反光让她看错了痣的位置……信末画着朵凋零的玫瑰,旁边写着:原来玉兰花的香,真的能穿过十年光阴。
苏晚棠摸着腕间的银镯,内侧的晚棠二字终于不再被金粉覆盖。她回到绣衣坊,看见小翠正教几个孤女绣玉兰花,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