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院的金无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暴雨夜里的霓虹灯把血渍照得发紫。
我攥着手术刀躲在太平间第三排冰柜后面,听着脚步声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拖出黏腻的声响。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哼着走调的《欢乐颂》,手里拎着的不是医疗器械,而是一把还在滴血的消防斧。
找到你了哦。他突然对着我藏身的方位笑起来,被雨水打湿的刘海下露出两颗不对称的虎牙。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正歪歪扭扭地映在停尸柜不锈钢表面上。
三小时前我还是市中心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现在却像具尸体般蜷缩在零下十八度的冷柜之间。这一切都源于那具本该在车祸中死透的尸体,在我划开他胸腔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那截苍白的手臂内侧,纹着和我失踪妹妹一模一样的蝴蝶刺青。
男人把斧头扛在肩上向我走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冰晶。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熟悉的银戒指,那是我上周在妹妹公寓楼下捡到的。此刻戒指正在冷光灯下泛着诡异的青色,就像手术室里那些突然集体停止跳动的心脏监护仪。
你妹妹的手术其实很成功。他忽然用我妹妹的声线说话,喉结却仍在上下滚动,只不过我们把她存放在更特别的冷藏柜里了。斧刃划过冰柜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停在贴着林小棠名字的抽屉前。
我摸到口袋里的器官转运箱,里面装着那具尸体仍在跳动的心脏。此刻它正以每分钟两百次的频率撞击着保温层,仿佛要冲破束缚回到主人胸腔。更可怕的是,当我把耳朵贴上去时,听到的是双重心跳声。
太平间角落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播放起去年妹妹生日时我们合唱的录音。男人随着旋律跳起华尔兹,斧头在空气中划出完美的8字形轨迹。当他旋转到第三圈时,我看清了他后颈上缝合线的形状——那是我独创的Z字形缝合法,全世界只有我和妹妹知道。
你终于想起来了男人用斧背敲开冷藏柜的瞬间,整层楼的尸体同时坐了起来。他们的胸腔都敞开着,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钟表零件。而在我妹妹本该躺着的位置,只有一块不断倒流的手术室电子钟,液晶屏上显示着:00:00:00。
我低头看向自己不知何时被划开的白大褂,发现胸口皮肤下隐约透出齿轮的轮廓。那个持续了二十年的噩梦突然清晰起来——根本没有什么车祸幸存者,上周被送来的那具尸体,就是去年今天在手术台上消失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