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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化进程对传统价值观提出了严峻的挑战。在农村,这种挑战主要体现在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和文化认同的变化上。对于陈满仓这样的老农民来说,传统价值观是他们生活的指南和精神支柱。当这些价值观受到挑战时,他们往往会表现出强烈的抵抗情绪。
在水库建设的讨论中,年轻一代和老一代的价值观冲突表现得淋漓尽致。年轻一代更注重物质利益和未来发展,他们认为水库建设可以带来更好的生活条件和发展机会。而老一代则更看重土地和传统的延续,他们认为土地是家族的根,是生存的根本。
这种价值观的冲突,不仅存在于个体之间,也存在于个体的内心之中。许多农民,尤其是中年人,既向往城市的生活,又难以割舍对土地的情感。他们往往陷入两难的境地:一方面,他们渴望通过现代化提高生活质量;另一方面,他们又担心失去土地会带来精神上的空虚和身份认同的危机。
3
失落的根
女儿小满出事是在芒种后。那天她去水库边捡野鸭蛋,蓝色碎花褂子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捞上来时怀里还紧紧搂着装鸭蛋的竹篓,只是篓子里的鸭蛋全碎了,蛋清蛋黄顺着水流漂成一片惨白。她爹说那是留着给我补身子的。
老陈盯着灶台上的粗瓷碗,米汤在碗沿结了层薄壳。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如果自己能陪着女儿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小满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她知道父母辛苦,总是想着为他们分担一些。每次去捡野鸭蛋,她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碎了鸭蛋。可这次却发生了意外,她的离去让老陈和翠芬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妻子翠芬走得安静。肝癌晚期的人身上会散出苦杏仁味,老陈每天天不亮就背她去后山采草药。石斛的根扎在岩石缝里,他抠药的手背暴起青筋,药篓里却渐渐堆满带着露水的紫苏和鱼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