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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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工厂大门时已是凌晨一点十五分。初春的东莞夜晚还带着寒意,赵雅裹紧单薄的外套,摸了摸口袋里刚发的工资——2864元,扣除房租水电和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剩下的连给小雨买双新运动鞋都不够。
雅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雅转身,看见足浴店的刘姐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皮裙在路灯下泛着廉价的光泽。
这么晚才下班刘姐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走,姐请你吃宵夜去。
大排档的塑料凳子上沾着油渍,刘姐给赵雅倒了杯啤酒：要我说,你在那破厂里干到死也挣不了几个钱。她凑近些,身上的香水味刺鼻,来我们店吧,就你这模样,一晚上小费都比你现在一天工资高。
赵雅盯着杯中泛着泡沫的黄色液体,想起小雨班主任今天打来的电话：赵小雨妈妈,补习班费用再不交,下周就不能继续上了...
我...不会按摩。赵雅低声说。
刘姐大笑：谁要你真会按摩啊！客人来那是为了放松吗她压低声音,就陪聊聊天,喝喝酒,运气好遇到大方的,一晚上千把块跟玩儿似的。
赵雅回到家时已近三点。十平米的小屋里,十二岁的小雨和八岁的小虎挤在一张床上睡着。她轻轻抚摸女儿枯黄的头发,注意到她校服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床头柜上摆着全家福,四年前拍的,那时建国还没去新疆打工,一家人笑得那么开心。赵雅拿起相框,用袖子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尘,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