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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幕上的李帅,剑眉星目,每一个眼神都精准得如同量角器,每一次微笑都牵动着千万人的心弦。华灯初上,他站在聚光灯下,却觉得那灼热的光亮只照见一层薄薄的金箔,底下是空荡的回响。粉丝的尖叫像海浪般汹涌,可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只有一种更深沉的寂寥——他渴望真实,渴望真正触及泥土的温度。
于是,他来了。卸下华服,换上洗得发白的工装,他站在了西南腹地这片贫瘠的山梁上,成为希望之光支教队伍里的一员。残破的土墙校舍在风里瑟缩,孩子们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在粗粝石缝里的星星。
重建校舍的工地上,李帅正奋力抬起一块沉重的砖石。汗水模糊了视线,尘土呛进喉咙。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摩擦声。他下意识抬头,瞳孔骤缩——一块松动的砖头正挣脱泥灰的束缚,直直朝他砸落！
砰！一声闷响,剧痛从左手炸开,瞬间蔓延至全身。他踉跄一步,牙关紧咬,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钻心的疼让眼前阵阵发黑,砖块滚落脚边,手背上一片迅速肿起的青紫,边缘洇出血色。他粗重地喘息着,额角的冷汗混着尘土滚落。
李老师！孩子们惊慌的喊声包围了他。
没事,没事！李帅用没受伤的右手胡乱抹了一把脸,试图挤出笑容安抚他们,可那笑容却因疼痛而扭曲变形。他咬紧牙关,弯腰,用那只剧痛的左手艰难地配合右手,再次扶住了面前摇摇欲坠的木梁支架。每一丝微小的震动都像针扎,汗水流进眼角,又涩又疼,模糊了视线。他不能停,这梁关乎孩子们头顶的屋盖。粗粝的木刺扎进他肿胀的手背,带来新一轮尖锐的刺痛,他倒抽一口冷气,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这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入了记者余筠的镜头里。她本是带着例行公事的采访任务而来,镜头习惯性地追逐着这位明星身上的反差——光鲜与泥土,优雅与狼狈。可当那个男人在剧痛中咬紧牙关,颤抖着却依然死死撑住那根木梁时,她的心,毫无预兆地被某种滚烫的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镜头微微晃动了一下,隔着取景框,她看到他额头滚落的汗珠砸在尘土里,看到他因用力而紧绷的下颌线,看到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那瞬间,她按快门的手指顿住了,一种异样的震动,取代了职业的冷静扫描。
采访结束后,余筠递上自己的名片,目光落在他简单包扎后依然肿胀的手上：李老师,后续治疗和康复,如果有需要,或者……后续的报道需要补充细节,随时联系我。她的声音清晰利落,带着记者特有的节奏感,可那目光深处,分明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关切,像初春悄然破土的新芽。
李帅的伤,成了他笨拙接近余筠的通行证。他总能找到理由拨通那个印在名片上的号码：余记者,上次采访稿里那段关于校舍资金缺口的表述,我想再补充个细节……余记者,我下周要去邻村的小学送书,想请教下,这类活动在传播上怎么避免显得像作秀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犹豫和无措,全然不见镜头前的挥洒自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