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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惊雷,却比惊雷更震撼人心。整个项目部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无形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无数道目光,惊愕的、难以置信的、嫉妒的、探究的,像无数根细密的针,齐刷刷地刺向我。我蹲在那里,手里还捏着几张皱巴巴的纸片,大脑一片空白。特别助理给顾屿辰这简直比苏蔓撕了我的文件还要荒诞离奇!
顾屿辰的目光并未在我脸上过多停留,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任命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留下身后一片足以掀翻屋顶的无声沸腾和一个彻底石化、完全无法思考的我。
风暴,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以最戏剧性的方式降临。而我,被猝不及防地卷入了风暴的中心。
苏蔓精致的脸孔,在顾屿辰宣布任命的那一刻,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那双总是盛满傲慢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被背叛的震惊和熊熊燃烧的怒火。她死死地盯着顾屿辰离去的背影,又猛地转回头,淬毒般的目光狠狠剜向我,仿佛要用眼神将我凌迟。她涂着蔻丹的手指用力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最终,她没有再发一言,只是踩着那几乎要把地面戳穿的高跟鞋,带着一股凛冽的寒风,旋风般冲回了她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砰的一声巨响,沉重的门板狠狠撞上,震得整个开放区似乎都颤了一下。
那扇紧闭的门,像一个无声的宣战信号。
成为顾屿辰的特别助理,并没有立刻让我踏上金光大道。恰恰相反,它像在我身上贴了一张无形的靶子。苏蔓的报复,如同淬了毒的藤蔓,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缠绕上来。
重要的会议通知,恰好被遗漏在我的邮箱;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总在我接手前被借走,然后以各种理由延误;茶水间里,当我端着杯子走近,原本聚在一起低声谈笑的同事会瞬间噤声,目光躲闪,然后若无其事地散开,留下我一个人面对咖啡机的嗡鸣。无形的壁垒,比苏蔓当众的羞辱更令人窒息。
顾屿辰将我调离项目部后,似乎就对我失去了特别的兴趣。我的新工位被安排在总裁办公室外间的角落,一个巨大的盆栽几乎将我完全遮挡。我的工作内容,从最初几天还能接触到一些流程性的文件签核,迅速退化成了纯粹的杂务:整理浩瀚如海的旧档案(很多甚至是十年前的无用资料),核对枯燥到令人眼花的报销单据(数额巨大,明细繁杂),甚至包括处理总裁办公室绿植的浇水问题。他很少直接对我下达指令,更多是通过他的首席特助陈铭传达。偶尔在走廊或电梯里遇见,他深邃的目光会在我身上停留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审视一件物品的价值,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这种沉默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比苏蔓的刁难更让人心头发冷。我开始怀疑,那句钻石蒙尘是否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一句嘲讽,或者,仅仅是为了当众打击苏蔓而随意抛出的武器我不过是他棋盘上一颗偶然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日子在压抑和琐碎中滑过,像钝刀割肉。直到那个沉闷的下午,一封寄到旧地址、几经辗转才送到我手上的医院催缴通知单,彻底撕开了平静的假象。母亲的心脏搭桥手术迫在眉睫,费用却还差着一大截。那张薄薄的纸,却重如千钧,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把它小心地夹在一本厚重的项目档案册里,藏在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深处,如同藏起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每天,只有在下班后,确认办公室再无旁人时,我才敢把它拿出来,对着上面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发呆,指尖冰凉。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