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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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不是吗
一个冰冷潮湿的屋檐,总好过流落街头。至于那个植物人…就当是…合租的室友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室友。
鬼使神差地,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轻得像一阵风：…好。
第二天,苏禾拿着老人（陆爷爷）给她的证件,在民政局工作人员极度惊诧、探究甚至带着一丝鄙夷的目光注视下,和一个躺在移动病床上、插着鼻饲管、毫无知觉的男人,拍了一张荒诞无比的结婚照。照片上,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旁边的男人俊美却死气沉沉。鲜红的钢印落下,宣告着这场冰冷的契约成立。
陆爷爷在拿到结婚证后,仿佛了却了最后的心愿,当晚就在老宅隔壁那间漏风的小偏房里,安详地（或者说,终于解脱地）闭上了眼睛。临终前,他枯瘦的手紧紧抓着苏禾的手腕,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只断断续续重复着：房子…陆凛…拜托…拜托…
处理完陆爷爷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后事,已是深夜。苏禾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体,推开了那栋陆家老宅沉重破旧的木门。
吱呀——
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淡淡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光透过残缺的窗棂洒进来,勉强照亮客厅的轮廓。家具蒙着厚厚的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空气阴冷刺骨。
客厅中央,那张临时搭起的病床上,她的丈夫陆凛,安静地躺着。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轮廓,睫毛长而密,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如果不是那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胸膛起伏和旁边监护仪上微弱的绿光,他安静得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苏禾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停在病床边,低头看着这个法律上与她关系最亲密、现实中却最陌生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