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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毫不在意,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陈默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棉T恤,最后落在他略显粗糙、沾着一点木屑的手指上,笑容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优越。珠宝,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尤其是……值得被更好对待的女人。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在陈默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陆小雨脸上,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针,至于那些木头玩意儿……他从西装内袋里随意地掏出一串钥匙,上面那个盾形车标和跃起的骏马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用那串沉甸甸的保时捷钥匙,漫不经心地轻轻叩击了两下橱窗冰冷的玻璃,发出清脆又带着金属质感的嗒、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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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陈默的耳膜,穿透皮肉,直抵心脏。他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冰凉的麻木。他握在口袋里的手攥得更紧了,那个小小的木雕轮廓深深陷进掌心,坚硬的棱角带来清晰的痛感。
陆小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她飞快地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慌乱、难堪,还有一丝陈默从未见过的、被赤裸裸的物质诱惑所冲击的茫然。
抱歉,打扰你们欣赏了。男人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仿佛刚才的轻蔑只是他们的错觉。他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小雨一眼,转身走向路边停着的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车门无声地向上旋开,他姿态优雅地坐进去,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车子汇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橱窗前只剩下他们两人。巨大的玻璃映出他们渺小的身影,背后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冷漠的城市森林。刚才那串保时捷钥匙叩击玻璃的嗒、嗒声,仿佛还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一下,又一下,敲碎了某种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着的、脆弱的平衡。
陆小雨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陈默沉默地站着,口袋里的木雕硌得他生疼,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润,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城市的喧嚣包裹着他们,却只衬得这沉默更加震耳欲聋。
那个下午之后,一种无形的、冰冷的东西开始渗入陈默和陆小雨之间。像初冬湖面悄然凝结的第一层薄冰,看似透明脆弱,却足以隔绝湖水的温度。
陆小雨来工作室的次数明显少了。电话和信息也变得简短、匆忙,常常是她还没说几句,就被哎呀,朋友约我去看个展或者公司突然有点事匆匆打断。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兴致勃勃地分享街边新开的小店或者网上看到的搞笑段子。偶尔见面,她身上开始出现一些陈默陌生的元素——一支包装精美的口红,一个设计简约但质感不俗的手袋,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从平价洗发水的花果香,换成了某种清冽幽深、带着距离感的香水。
陈默沉默地刻着木头。那个以陆小雨为原型的少女木雕,轮廓越来越清晰,眉眼间的神韵也愈发灵动。他倾注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和心血,反复打磨着每一处细节。指尖的刻刀在木头上游走,发出单调而执拗的沙沙声。他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埋头刻着,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困惑和某种隐隐的预感,都刻进这沉默的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