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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口的朱雀灯在晨雾中明明灭灭,宇文渊的青缃马车碾过生满苔藓的青石板,忽闻墙头传来琅琅书声:“盐铁论曰:‘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此句用在淮南盐引案,当如何解?”
抬眼望去,垂落的紫藤花架下,素白襦裙的女子正倚着汉白玉栏杆,手中卷着《盐铁论》,发间别着竹制书签,正是琅琊王氏嫡女——王若雪。她脚下青砖上,用炭笔写满盐引数目,字里行间画着蛛网般的连线,显是在推演盐运路线。
“王姑娘这是在算江南盐商的亏空?”宇文渊下车,戟尖轻点地面,惊起数只栖息的雀儿。他注意到她腕间缠着半幅算筹,正是昨日元嵩在醉仙楼用过的“北斗筹”,想来是从云鹤卫处得来的消息。
王若雪转身,眼中闪过微讶——她早知宇文渊今日来访,却未想他能一眼看穿地上的算图。案头摊开的羊皮纸上,用朱砂标着“胡氏私邸”与“扬州盐运司”的连线,每处交接点都画着极小的凤纹,正是胡太后的徽记。
“公子可知,去年扬州报缴的盐引是十万石,可江南灶户的煎盐量足有十五万石?”她指尖划过算筹,声音如清泉击石,“多出的五万石,正顺着运粮河,进了胡氏名下的‘瑞丰号’。”
宇文渊目光落在她案头的璇玑图上,与崔秀宁所绘的洛阳城防图暗合。王若雪忽然取出半片竹简,边缘焦黑,显是从火中抢出的:“这是淮南盐商的密信,‘瑞丰号’每运一石私盐,便给胡氏一斗柔然战马的马料——”话到此处,竹简便被她收入袖中,“此等事,琅琊王氏不便出面。”
巷中传来马蹄声,陈郡谢氏的朱轮车停在隔壁,车帘掀开一角,露出绣着银线海潮纹的衣袖——那是掌管江南漕运的谢氏标记。王若雪指尖在石栏上轻叩三下,紫藤花忽然纷纷坠落,恰好遮住了宇文渊腰间的虎牙佩。
“公子随我来。”她转身,素白襦裙扫过满地算筹,“藏书阁有太武帝时的《盐铁官营诏》,胡氏私卖盐引,本就是违了祖宗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