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6/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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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啤酒的酸腐、破碎的香水味,还有一丝血腥的铁锈气——不知是谁在混乱中被玻璃划伤了。这浑浊的气息,却奇异地让我感到一丝久违的清明。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混乱的中心——苏薇薇被几个男生强行架住,还在歇斯底里地挣扎叫骂,头发散乱,脸上的荧光绿在混乱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如同她崩塌的人设；王莉和李娜被飞溅的玻璃划伤了手臂和腿,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对方,又看看被架住的苏薇薇,脸上只剩下空白的恐惧和茫然。
转过身,我拨开混乱惊惶的人群,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隔绝着震耳噪音的KTV包厢门。
门外,是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凉意顺着脚底悄然蔓延,我一步步向前走去。
走廊尽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不知何时下过一场急雨,此刻已经停了。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城市霓虹的碎光,空气被洗刷得异常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被浸润后的鲜活气息,猛烈地灌入我的肺腑。
我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
那冰冷而洁净的空气涌入胸腔,像一道涤荡一切污浊的清泉,冲刷着灵魂深处积压了两世的尘埃与血腥。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缓缓地、彻底地松弛下来。
身后包厢的门缝里,依旧隐约传来苏薇薇崩溃的哭嚎和王莉李娜语无伦次的辩解,夹杂着旁人的指责和劝解,形成一片模糊而遥远的背景噪音。
我没有回头。
窗玻璃上,映出我模糊的轮廓。那张脸,依旧年轻,却褪去了前世的迷茫与怯懦,眼底沉淀着经历生死后淬炼出的冷硬与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