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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被诅咒的、名为家的冰冷囚笼里,蔡振海这三个字,连同我这个人,存在的唯一意义,似乎就是在永无止境的苦役和日复一日的羞辱中,用自己沉甸甸的、浸透血汗的苦难,去精准地称量出弟弟蔡振江那份被母亲用扭曲的爱意精心供奉的幸运到底有多重。
我是那杆命运天平上,永远被死死压在冰冷底端、动弹不得、锈迹斑斑的砝码。
那些象征着好与喜的吉光片羽——远方亲戚带来的、包着粗糙彩纸的几颗硬糖;一年到头难得飘出的、带着荤腥的肉香;甚至是冬日里,那盆能驱散寒意的、跳跃着温暖火苗的炭火——都像被设定了精确制导系统,无一例外地、精准地降落在振江那个被蜜糖包裹的世界里。
他是理所当然的王子,而我,是永远蜷缩在阴暗灶膛后、被烟熏火燎、呛得泪流满面却还要不断添柴的奴仆。
我是那个在毒辣日头下,挥舞着沉重锄头,汗水混着泥土在晒得黝黑皴裂的脊背上流淌,像牲口一样在田埂上挣扎的人。
而振江,是那个躺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枕着草帽,悠闲地嚼着草根,偶尔被母亲唤去喝口加了糖的凉水还要抱怨不够甜、不解渴的人。
我是那个在昏暗油灯下,默默修补着全家破损的农具、家具,手上布满了深深浅浅、新旧叠加的划痕和血泡的人。
而振江,是那个心安理得地坐在我刚刚修补好的、唯一一把还算结实的椅子上,跷着脚,磕着瓜子,稍有不顺,就能立刻引来母亲紧张兮兮的嘘寒问暖。
乖宝儿,怎么了椅子硌着了快起来让妈看看!蔡振海!你个死人!修的什么破玩意儿!差点硌着你弟!
这种鲜血淋漓的对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一把钝锈的锯子,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缓慢而残忍地来回切割,留下深可见骨、永不愈合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