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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烛的手搭上我肩头,我们一起望向初升的朝阳。十年的傀儡戏终成灰烬,而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带着母妃的期许,带着沈清瑶的笑,带着这漫天风雪中,终于破土而出的、新生的希望。
凤诏·楚昭宁
我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江墨的剑时,他正用半片竹叶割开敌军副将的咽喉。血珠溅在他眼尾泪痣上,像极了我昨夜在风月楼咬阮清欢时,她腕间渗出的血——同样是朱砂色,一个染着杀意,一个浸着情欲,却都让我心口发烫。
长公主又在出神。苏月璃的骨哨声从帐外传来,金步摇上的珍珠坠子扫过我案头的民心密卷,这月的续命散该炼了,您心口的针孔......她忽然顿住,目光夹杂着几分隐忍,落在我袖口露出的齿痕上,那是阮清欢三日前在胭脂铺留下的。
我望着帐外纷飞的柳絮,想起三年前漠北的风沙。那时江墨替我挡下毒箭,血浸透了我的战袍,他却笑着说:长公主的血,比漠北的葡萄酒还甜呢。如今他靠我的心头血续命,每月初三子时,苏月璃的银针刺破我心口时,我总能看见他剑鞘上的竹叶,与阮清欢琴弦上的毒针,在月光下交叠成网。
这次多加点甜药吧。我转身取下墙上的佩剑,鎏金剑柄刻着阮清欢送的并蒂莲,免得江墨喝药时,又嫌苦。苏月璃的指尖在骨哨上轻轻颤抖,像极了她每次看见我给江墨写信时的模样——那些信笺上的沉水香,总混着阮清欢的玫瑰露,她却装作闻不出。
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惊起檐下春燕,我摸着腰间的先皇遗诏,丝绸上的字迹隔着锦缎硌着肌肤,像条沉睡的蛇。五年前先帝暴毙之夜,我在龙榻下拾到这卷黄绫时,上面女帝二字还染着血,如今却成了我掌心的王牌,连谢承煜都想不到,这遗诏竟藏在我贴身的肚兜里,与阮清欢送的鸳鸯香袋并排。
您又要去见阮姑娘了。苏月璃替我披上猩红氅衣,袖口扫过我腕间的红痕,她今早托人送了玉簪来,说是用您送的东珠磨的。她的声音里有冰碴,混着帐外的柳絮,落在我妆面上,竟成了泪的形状。
风月楼的雕花窗棂上爬满青藤,阮清欢倚在栏杆上拨弄琴弦,翡翠镯子撞在紫檀木栏上,发出细碎的响。她腕间的齿痕已褪成淡粉,却在看见我时,故意用琴弦割破指尖:长公主可算来了,这相思弦,都快被我弹断十根了。
我望着她指尖的血珠滴在琴弦上,忽然想起昨夜她伏在我耳边说的话:江墨的竹叶,和灭我满门的杀手用的一模一样。此刻她眼尾的胭脂晕开,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坐在花魁轿子里的模样——那时我着男装,她掀开轿帘对我笑,鬓边金步摇上的凤凰,与苏月璃的那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