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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江墨的咳血声从身后传来,他伸手替我调整剑柄的缠绳,指腹的薄茧擦过我掌心的老茧。这个教我追魂十三式的师父,这个每次杀人必留竹叶的杀手,此刻身上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让我想起姐姐琴弦上的玫瑰露——他们都带着死亡的甜,却又都藏着致命的毒。
在想师父何时教我用真的竹叶杀人。我转身时,匕首已滑入掌心。井台的青砖缝里,还嵌着五年前的血渍,像极了江墨每次咳血时,帕子上的暗红蝶影。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井绳的吱呀声,碎成我心底的残棋:等你能在三十步外,用竹叶刺穿铜钱方孔时,我便教你。
子时三刻,我潜入江墨的房间。月光透过窗纸,在他枕下的密函上织出蛛网般的光。匕首挑开函套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愤怒。函中掉出的半片竹叶上,赫然染着我家仆人的血,叶脉间的纹路,与我匕首上的刻痕,是同一个人所为。
阿砚果然聪明。江墨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握剑的手抵在我咽喉,剑刃的冷意混着他身上的温度,从你第一次看见我眼尾的痣时,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发现。他的剑尖刺破我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那是灭门夜被飞溅的剑刃所伤,你姐姐的琴弦,是不是也快对准我咽喉了
我望着他眼尾的泪痣,忽然想起姐姐常唱的《双生蝶》:一蝶折翼堕红尘,一蝶化剑斩仇雠。匕首从袖中滑落,却在触地前被我用脚尖勾起,毒刃擦着他耳畔钉入房梁,尾部缠着的丝绦上,绣着沈氏图腾的帕子——那是几日前沈清瑶偷偷塞给我的信物,上面写着:楚明夜等你入局。
师父可知道,隐杀阁的青铜鬼面人我后退半步,月光在我匕首上流转,他说,只要我杀了你,就告诉我谢承煜的弱点。江墨的瞳孔骤缩,剑刃在我喉间压得更紧,却在看见我腕间胎记时,忽然顿住。
更夫打三更的梆子声里,我听见他说:你父亲临死前,求我放过你姐弟。剑刃颤抖着滑落,谢承煜用昭宁的命要挟我,我别无选择......他的声音混着咳血,像极了五年前我在柴房听见的、父亲喉间的呜咽。
井台的月光忽然碎了,像极了我五年的仇恨。匕首当啷落地,我望着江墨眼中的痛楚,忽然想起他教我练剑时的耐心,想起他替我买杏仁茶时的温度。灭门夜的大火在视网膜上重燃,却在他递来帕子时,忽然变成了暖炉的光。
明日卯时,城西破庙。我捡起匕首,在他剑鞘上又刻了道竹叶,带好你的剑,还有......我顿住,摸向鞋垫下的,当年父亲藏的谢承煜弑君谋反的证据。转身时,袖口露出的青色胎记与他眼尾的痣在月光下交叠,像一对注定相杀的宿敌。
五更天的霜落在匕首上,我望着姐姐房里未灭的烛火。她琴弦上的毒针在晨光中泛着幽蓝,与我匕首上的竹叶刃遥相呼应。原来我们都活在刀刃上,一个用情丝作弦,一个以仇恨为刃,却在这宿命的局里,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