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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我望着谢承煜身后的小太监,他眼底的急切与楚明夜的暗卫如出一辙。原来他早就知道,知道我与弟弟的身世,知道先帝的遗诏,知道我藏在御花园的火药。丹炉下的引信忽然发烫,我想起弟弟上次潜入冷宫时,在我耳边说的话:子时三刻,老梅树见。
谢承煜,你袖口的沈氏图腾,绣得真丑。我甩开他的手,水袖扫过案头贡香,火星溅在火药图纸上,瞬间燃出细小火苗。谢承煜的瞳孔骤缩,我看见他腰间的龙纹玉佩与我藏在袖中的半块残玉发出共鸣,那是当年母妃分给我与弟弟的信物,此刻终于要合二为一。
更夫打五更的梆子声里,我听见冷宫外墙传来异动。谢承煜拔出佩剑时,我摸向袖口的黄绫——杀谢者,封万户侯的字迹被火光映得通红,母妃,那是你最后留给我的红、那抹带血的笑。丹炉终于炸开,青鸾纹瓷片割破我的手背,鲜血滴在谢承煜的龙纹玉佩上,晕开的形状,得是楚家王朝的疆域图才好。
原来你早就知道。谢承煜望着我腕间与楚明夜相同的胎记,剑刃第一次出现颤抖,你们不是先帝的皇子......我笑着摇头,任由火药的浓烟呛进喉咙:我们是不是,重要吗重要的是......我摸向丹炉下的机关,看他眼底的惊慌越来越盛,你该下去,陪我母妃认错了。
子时三刻的惊雷炸响时,我按下了引信。火光映红冷宫的琉璃瓦,谢承煜的龙纹玉佩碎成齑粉,与我腕间的朱砂痣一同燃成灰烬。在爆炸的气浪中,我仿佛看见母妃笑着向我张开双臂,等等,那面具,怎么那么觉得那么亲切青铜鬼面,在火光中露出与我一模一样的笑意——原来我们从来不是傀儡,而是执线人,用十年光阴,织就了这张让仇人魂飞魄散的网。
雪停时,我躺在废墟中望着天空。御花园的老梅树在晨光中抽出新芽,像极了五年前我偷偷埋下的、那枚象征希望的种子。那突然戴上青铜鬼面的小太监,扶我起身时,我看见他耳后的红痕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我一般无二的朱砂痣。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谢承煜追杀的、我的孪生弟弟。我看着他又戴上青铜鬼面。阿夜......。
皇兄,该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了。楚明夜摘下面具,眼底的火光与我心中的火焰交相辉映。我们握着手走向金銮殿,脚边是谢承煜的残棋,远处传来梨园的戏文——不是《傀儡戏》,而是《开国功臣》。原来这天下,从来不属于傀儡,只属于愿意从深渊里爬出来、亲手撕碎命运的人。
丹炉的余烬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我望着掌心的灰烬,忽然想起母妃的话:明烛,火能焚尽一切,也能照亮天地。如今我终于明白,这五年的疯癫,不过是为了让仇人放下戒备,而我心中的火,早已在冷宫的深雪里,炼成了最锋利的剑。
金銮殿的门缓缓推开,阳光落在龙椅上,将十年的阴霾一扫而空。楚明夜握着我的手踏上台阶,我们腕间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鲜艳,像两颗永不熄灭的火种。而谢承煜的残骸,终将成为我们登基大典上,最微不足道的注脚——毕竟这江山,从来只属于活着的人,而我们,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真正的主人。
鬼面烬·楚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