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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凿进陈向阳的心脏。他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口。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溪水边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姑娘,此刻只剩下被流言和亲情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疲惫。他看着她身上那件旧外套上,那个早已褪色、被洗得发皱却依然顽固存在的纸片和草茎打的结——那个他笨拙的草戒指。原来时光和风雨,真的能腐蚀掉最坚韧的东西,无论是草茎,还是人心。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风都停了。最终,只是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好。
林小满猛地转过身,肩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快步冲进了竹林深处,再也没有回头。陈向阳站在原地,看着那片被风吹得凌乱的竹林,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山风刮过的一场大梦。
日子在麻木中流淌。陈向阳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工作里,处理文件、协调灾后重建、陪同领导下乡视察。他成了办公室那个最沉默、最可靠、也最没有生气的影子。只有指间那支不断燃烧的劣质香烟,和眼底挥之不去的疲惫,泄露着冰山下的暗涌。
初冬,一场罕见的强降雨引发了山体滑坡,冲毁了石城镇通往大幕乡唯一公路的一段临崖路基。情况危急,必须抢修。陈向阳作为政府办负责协调联络的人员,跟着抢险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悬崖边,狂风呼啸。脚下是奔腾浑浊、裹挟着断木和碎石的山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临时加固的简易防护绳在风中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陈向阳和几个抢险队员踩着湿滑的泥泞,正奋力将沉重的沙袋垒在路基垮塌的边缘。雨水混合着汗水浸透了他的外套,冰冷刺骨。他全神贯注,每一次弯腰、扛起、垒放都拼尽全力,仿佛要将身体里积压的所有沉重,都夯进这摇摇欲坠的路基里。
就在他扛起一个格外沉重的沙袋,艰难地挪向最外侧那个缺口时,脚下因雨水浸泡而松软的泥土突然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
身体瞬间失重!
整个世界在眼前倾斜、翻滚!耳边是工友惊恐到变调的嘶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