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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阿姨!林夏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拔高变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老太太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悠悠地转过身。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沟壑纵横的脸,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亮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林夏惨白的脸和她身后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老宅大门。
那房子啊…老太太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着朽木,住不得人的。上一个,没住够仨月。她顿了顿,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片枯叶,听我一句劝,姑娘,别住太久。三个月…顶天了。这地方,只容活人住三个月。她说完,不再看林夏惊骇的表情,慢吞吞地转过身,继续侍弄她的花草,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寻常的天气预告。
三个月活人林夏僵在原地,老太太的话和那墙壁渗出的暗红在她脑海里疯狂搅动。夜风呜咽着穿过老宅空荡的走廊,发出悠长而空洞的回响,像一声声悲凉的叹息。那嗒…嗒…的渗漏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林夏几乎是逃回了屋内,反手死死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剧烈喘息。她不敢再回那个卧室,在空旷冰冷的客厅沙发上蜷缩了一夜,神经紧绷如琴弦。墙壁渗血的景象和老太太那句三个月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一夜无眠,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和屋内无处不在的、细微的、无法辨识来源的窸窣声作伴,每一次声响都让她惊跳起来。
第二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她强打精神开始整理地下室。那是唯一她还没涉足的地方。通往地下的楼梯狭窄陡峭,木质台阶踩上去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地下室的空气更加浑浊冰冷,混杂着浓烈的尘土和更深沉的霉腐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子般的寒意。光线微弱,只有高处一扇布满污垢的小气窗透进一丝天光,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角落堆放着许多被厚重防尘布覆盖的杂物,落满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尘。林夏小心翼翼地掀开其中一块布,呛得连连咳嗽。布下是一个歪倒的老式樟木箱。她费力地将箱子扶正,箱盖的搭扣已经锈死。她找来工具撬开,里面只有一些发黄的旧报纸碎片和几件朽烂不堪的衣物。就在她失望地准备盖上箱子时,箱盖内侧一个不起眼的夹层松动了。她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光滑的东西。
抽出来,是一张泛黄发脆的硬纸片。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的背景依稀能看出是这栋老宅的前廊,风格更为古旧。上面挤着十来个人,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男人长衫马褂,神色或严肃或麻木;女人旗袍袄裙,面容僵硬。照片的年代感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不安的阴郁。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空洞地投向镜头之外,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吸引林夏全部目光的,是照片中央被一个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狂乱的老妇人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婴儿。婴儿被层层叠叠的、染成暗红色的粗麻绳紧紧缠绕着,像一只被束缚的蚕蛹。襁褓的布料在照片上呈现出一种深色的、不祥的污迹。最让林夏血液几乎凝固的是——那个婴儿的脸。尽管照片模糊发黄,但那眉眼轮廓,那微微抿起的嘴唇,竟与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惊人地相似!一种冰冷的战栗瞬间窜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