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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终于找到我们时,我的嘴唇已经冻成紫色。她把我贴在胸口,用体温焐热我冻硬的手指,指尖的煤渣扎进我皮肤,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李富贵站在巷道口骂骂咧咧,父亲抄起块煤矸石砸过去:滚!再敢来,老子和你拼了!
那天晚上,窑洞来了位不速之客——是矿上的老书记,解放前就在井下挖煤,脸上有道贯穿左眼的伤疤。
栓柱,他把袋白面放在炕上,面袋上印着支援灾区,听说你把娃抢回来了
父亲低头搓手,煤灰簌簌落在白面上:书记,我……
老书记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几块水果糖:我婆娘刚生了孙女,这糖,给碎瓷。
母亲撕开糖纸,把糖放进我嘴里。甜得发腻的味道里,我听见老书记对父亲说:栓柱,以后别犯傻,有难处,咱煤黑子帮煤黑子。
铁盆里的积水结了冰,父亲用煤镐凿出个小窝,把我的脚放进去。冰窝里映着煤油灯的光,像极了母亲说的蓄水池。我含着糖块,看父亲和老书记蹲在地上抽烟,煤灰落在白面上,形成朵黑色的花。
那年冬天,我靠着老书记送的白面活了下来。开春时,母亲用白面口袋给我缝了件小褂,口袋上的支援灾区字样被绣成了花边。我穿着它在窑洞外跑,煤灰落在白褂上,像撒了把星星,而我脚心的胎记,在泥土里踩出一个个小小的活字。
五:永远的铁盆(1980年代至今)
1985年,我考上了镇上的高中,父亲用拖拉机拉着铁盆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