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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书身形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低声回道:“是,姑娘。今儿是月例银子和份例物资送来的日子。”
我的目光重新落到窗外的竹子上,眼底的光芒变得复杂难辨。月例和份例,这是沈家给府中姑娘们的基本供给,按规矩,嫡女、庶女各有定数。但这规矩,在这沈家后宅,不过是一张可以随意撕毁的纸。尤其是到了我这里。母亲在世时,她是父亲的宠妾,我的月例和份例自然是足额甚至有添补的。可母亲一去,别说足额,能剩下多少,全看主母王氏的心情。她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府里开销大了,哪个院子修缮要银子了,某个远房亲戚来了要打点……这些借口冠冕堂皇,层出不穷,最终L现在我们幽篁居的账目上,便是触目惊心的克扣。
我没有说话,墨书也安静地站在我身后。她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这些年,我们主仆二人没少因为月例的事情受气。来送东西的管事嬷嬷或小丫鬟,态度总是带着几分高高在上,仿佛她们送来的不是我应得的份例,而是主子赏赐的、我可以勉强活命的残羹冷炙。
正想着,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不像是平日里采买送菜的婆子,脚步声更轻快些,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响亮。墨书立刻警觉起来,上前两步站到我身侧,压低声音道:“姑娘,像是大院那边来人了。”
我微微点头,示意她去开门。
来的是主母身边的二等管事嬷嬷,姓周,四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青灰色比甲,虽然是仆妇的打扮,但衣裳的面料是细密的暗纹绸,袖口和领口都镶着窄窄的云纹边,衬得她面色红润,眼神精明,一副管家娘子的派头。她身后跟着一个小丫鬟,手里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想来就是今日的月例和份例了。
周嬷嬷进门,扫了一眼幽篁居院子里的清冷破败,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下撇了撇,但很快恢复了公式化的笑容。她先向我微微福身,算是行了礼,但腰弯得并不深,动作也有些敷衍。
“四姑娘安。今儿是该送月例的日子了,老奴奉了太太的命,特地送过来。”周嬷嬷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尖锐,语速很快,仿佛急着完成差事。
我平静地回了一礼:“有劳嬷嬷走这一趟,也替我向太太请安。”
我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符合我这个庶女身份应有的恭敬和略带拘谨的神情。这是我在这个家里学会的生存本能——不显眼,不张扬,不引起任何可能会招来麻烦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