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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要坨了,老陈。
>我埋头猛吃,滚烫的面汤混着无声的泪砸进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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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整,像上了锈却依旧准点的发条,那叮叮咚咚、带着明显杂音的钢琴声,准时从地下洗衣房的方向,顽强地穿透两层楼板,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正窝在客厅那张旧沙发里,对着电视里无聊的肥皂剧打盹。女儿贝贝在她自己房间写作业,门关着。这琴声,就成了这栋老旧筒子楼里,除了水管时不时的呻吟和隔壁夫妻永无休止的拌嘴之外,最顽固的背景音。
琴弹得……怎么说呢,磕磕绊绊。一首挺简单的《献给爱丽丝》,愣是被弹得像是踩着石头过河,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就卡在一个音符上,反复地、执拗地敲打,发出一种近乎金属疲劳的嗡嗡声,听得人牙根发酸。然后又猛地蹦到下一节,节奏乱得毫无章法。能听出来弹的人手指头挺僵硬,力气也不匀,但那股子不依不饶的劲儿,硬是把一首温柔的曲子,弹出了几分悲壮的意味。
弹琴的是302新搬来的女人,叫林晚。带着个七八岁的儿子,叫小宇。搬来大概一个多月,安静得像是角落里的影子。这琴声,就是她唯一的噪音。
我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阳台。阳台正对着楼后面那个巴掌大的小天井,洗衣房就在天井对面那排低矮的平房里头。昏黄的光线从洗衣房脏兮兮的窗户透出来,能勉强看见里面那架老掉牙的立式钢琴模糊的轮廓,还有钢琴前坐着的一个同样模糊的、单薄的背影。
林晚。她背对着窗户,坐得笔直。哪怕隔着这么远,也能感觉到她肩颈的僵硬。她身上……我眯了眯眼,这都六月底了,入夜是有点凉气,但也绝对不至于——她居然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米色高领薄毛衣!领子拉得高高的,严严实实地裹着脖子,一丝缝儿都不透。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一点同样苍白、没什么血色的侧脸轮廓。她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动作说不上流畅,甚至有点笨拙的吃力,但一下一下,落得极重,仿佛要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几个走调的音符上。
琴声断断续续地飘上来,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这架钢琴是以前街道搞活动淘汰下来的,扔在洗衣房当摆设好几年了,琴键缺了好几个,音也跑得没边儿,平时根本没人碰。也就林晚,天天雷打不动地下去,跟这堆破木头和生锈的钢丝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