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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穿透迷蒙的雨幕,牢牢地锁定了站在花廊入口、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温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风声、雨声、雷声,似乎都退到了遥远的地方。整个世界只剩下花廊内昏暗的灯光,绷架上安然无恙的古画,沈砚白手臂上那道刺目的伤口,和他那双仿佛被彻底击碎、流露出所有真实情绪的眼睛。
温瓷看着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护着绷架的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了起来,不是指向画,而是指向她。
下一秒,在温瓷还未从巨大的震撼中回神时,沈砚白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直直地向前栽倒下去!
沈砚白!温瓷失声惊呼,那声嘶哑的呼唤瞬间被狂暴的风雨吞没。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她不顾一切地冲进了花廊!
花廊里一片狼藉。狂风卷着冰冷的雨水,从沈砚白未能完全堵住的窗缝里持续地灌入,在地上积起一滩滩水洼。温瓷赤着脚踩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每一步都溅起冰冷的水花。她扑到沈砚白身边,他高大的身躯倒伏在地,侧着脸,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不断流淌,紧闭的双眼下是浓重的阴影,手臂上那道伤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刺目,鲜血混着雨水,还在缓慢地渗出。
绷架上,《松壑听泉图》被保护得很好,只有边缘溅上了一些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这幅价值连城的古物安然无恙,而它的守护者却倒下了。
沈砚白!醒醒!温瓷跪坐在他身边,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她的膝盖。她颤抖着手,轻轻拍打他冰冷的脸颊,触手一片湿漉和异常的低温。恐惧攫住了她,她环顾四周,花廊里空空荡荡,只有风雨的咆哮。她必须把他弄回屋里去!地下室有她备用的紧急药箱!
温瓷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去搀扶沈砚白沉重的身躯。他比她想象中还要重得多。她架起他的一条手臂环过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死死搂住他的腰,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作为支撑,踉踉跄跄地试图将他架起来。他的身体冰冷而沉重,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温瓷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摇摇晃晃,好几次都差点两人一起摔倒。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衣服不断滴落,在通往客厅的石板路上蜿蜒出长长的水痕。狂风依旧在身后怒吼,每一次闪电亮起,都映照出两人在风雨中相互依偎(或者说,是温瓷拼命支撑)的狼狈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