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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最后的侥幸被彻底粉碎。他们看到了。他们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地狱景象。
混乱持续了没多久。小亚似乎根本没有反抗。当村里人举着家伙,手电光柱将那血腥的埋尸现场照得如同白昼时,他正把最后一锹土拍实在那个刚挖好的新坑上。他甚至抬起头,用那双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玻璃珠般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围着他的、惊怒交加的人群,然后继续低头拍土,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农活。
他被几个壮汉粗暴地扭住胳膊,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院子。他没有任何挣扎,只是顺从地被拖着走,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没过多久,凄厉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柳树沟死寂的夜空。红蓝闪烁的警灯,像怪物的眼睛,把村道照得一片诡异。警察来了,很多警察。警戒线迅速拉起,将那间破屋和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手电光、勘查灯的光束在里面晃动,人影幢幢。村里人被驱赶到警戒线外,议论声嗡嗡作响,恐惧和猎奇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作为第一目击者,也是唯一一个在案发前就进入过现场(虽然只是在门外)的人,我被警察带走了。一个年轻的女警察试图安抚我,给我倒了杯热水,但我握着杯子的手抖得厉害,热水洒了一手都感觉不到烫。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什么时候去的看到了什么具体细节小亚当时在做什么表情如何我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那只手,那块表,他在挖坑,他很平静……每一次回忆都让我胃里翻搅,冷汗涔涔。
做完初步笔录,一个中年警官,姓赵,脸色凝重地告诉我,需要我在局里待一会儿,可能还有问题要问。他把我带到一个房间外面,房间的门上嵌着一块长方形的玻璃窗,里面拉着百叶帘,但帘子没有完全合拢,留下了一道缝隙。
你在这里等一下,不要出声。赵警官低声说,然后推门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我下意识地朝那道门缝和旁边的玻璃窗缝隙望去。
隔壁像是一个小会议室,灯光惨白。赵警官和另一个警察坐在桌子一边。桌子另一边,坐着小亚。他身上的破衣服换成了看守所的蓝马甲,但脸上和手上的泥污还在,被麻绳捆过的红痕清晰可见。他低着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审讯似乎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