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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灌进来的,是更加清晰的、裹挟着水汽的冷风和震耳欲聋的雨声。楼道感应灯惨白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高瘦的身影轮廓。
那人就站在门外,离门框一步之遥。他没打伞。冰冷的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线条流淌下来,滑过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最后在下颌汇聚成线,滴落在他同样被雨水浸透的黑色外套肩头。外套的布料吸饱了水,颜色深得如同凝固的夜。水珠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不断滴落,砸在光洁的走廊地砖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
他就那样安静地站着,仿佛一尊刚从暴雨深处走出的、沉默的黑色石碑。昏黄的室内光线和楼道惨白的灯光在他身上交汇,分割出明暗的界限。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急切,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彻骨的冰冷。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像被冻住的琥珀,透过门框和沈屿初对峙的身影,穿透冰冷的雨幕和混乱的空气,精准地、毫无温度地落在我的身上。
是陆沉。
或者说,是褪去了所有温顺伪装、露出了冰冷本相的陆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窗外的暴雨声、沈屿初粗重的呼吸声、我喉咙里压抑的抽气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站在门口雨幕边缘的身影,和他那双穿透一切、将我牢牢钉在原地的、毫无生气的眼睛。
沈屿初显然也认出了他。他堵在门口,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敌意。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被暴雨淋透的陆沉,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扭曲的冷笑,声音嘶哑而充满嘲弄:
呵……是你这条……丧家之犬怎么,还没滚远想回来摇尾乞怜,看看你的主子有没有……呃!
他的话没能说完。
陆沉动了。不是激烈的动作,只是极其轻微地偏了一下头,目光终于从我的方向,缓缓移到了堵在门口的沈屿初脸上。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一件……挡路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