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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尚未诞生文明的某个史前夜晚,九颗流星坠落在尚未命名的河流旁。熔岩冷却后形成的金属物体,表面逐渐爬满青苔。第一个触摸它的猿人突然直立行走,在潮湿的泥地上划出九道笔直的沟壑。沟壑里很快积满雨水,倒映出星空扭曲的影像——那是最早的净坛寺。
公元3079年,考古学家在银河系悬臂尽头发现漂浮的青铜祭坛。坛中央插着的九齿钉耙已经和宇宙背景辐射共振,每个齿尖都挂着凝固的时空泡。当最年轻的队员伸手触碰时,所有齿刃突然化作星光消散,只在她的瞳孔里留下九个旋转的篆体戒字。
她回到地球后开始写《西游记》的续集。小说出版那天,印刷厂的机器人全部罢工,用油墨在每本书的扉页印上相同的坐标：火星北纬40.7°,西经81.2°。
而在我们此刻所处的现实维度,某个正在阅读这段文字的读者突然发现手机自动下载了陌生文件。点开后是段像素化的视频：穿太空服的男人站在猪形骸骨旁,他的面罩反射出正举着手机的你的脸。视频最后闪过0.03秒的字幕：你也是48021号克隆体。
窗外,北斗七星的九齿状光斑正在悄然成形。青铜器表面的水珠在郑毅的呼吸面罩上折射出扭曲的星图,那些用朱砂标记的星位突然与他记忆中某个深夜重叠——三年前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某枚失败探月火箭传回的最后画面里,就出现过这样排列的六颗脉冲星。现在这星图正从三千年前的青铜器里凝视着他,而嵌在猪首浮雕眉心的铱合金零件,与当年火箭燃料舱的调节阀有着完全相同的磨损痕迹。遗骸腹腔内渗出的蓝色凝胶开始沸腾,助手小吴的尖叫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郑毅看见自己的防护手套正在溶解,皮肤接触凝胶的部分浮现出与猪首浮雕右手相同的鳞状纹路。
北京朝阳区某栋老旧居民楼里,林眠把冰箱里所有食物倒进垃圾桶。她已经三天无法进食任何非流质的东西,臼齿不知何时变得异常锋利,昨晚不小心咬碎的玻璃杯在舌头上划出的伤口半小时内就愈合了。左臂的条形码今天清晨变成了血红色,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频率闪烁。衣柜门突然发出被指甲抓挠的声响,可当她猛地拉开柜门,只看见挂在里面的旧航天局制服——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单位,但制服胸牌上确实印着她的照片和天蓬项目组首席的字样。
青海湖的暴雨在遗骸完全暴露的瞬间诡异地停止了。郑毅看着那具类人骨骼自己坐了起来,覆盖在体表的蓝色凝胶迅速硬化成某种角质装甲。助手的摄像机捕捉到它颈椎处突起的骨刺,与《西游记》明代刻本里猪八戒的倒刺造型误差不超过两毫米。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它用没有声带的喉骨发出第一个音节时,郑毅的录音笔里同时响起二十年前自己参与航天育种实验时的对话：基因锁激活密码是'八戒',重复一遍,不是神话人物,是近地轨道编号8-JIE...
林眠的脊椎传来爆裂般的疼痛,肩胛骨之间撕裂的皮肤下钻出六根半透明的触须。这些散发着淡蓝荧光的器官自动接入了房间里的WiFi信号,她的视网膜上瀑布般刷过加密的航天档案——1976年长白山坠毁的不明飞行物内部照片,清晰显示舱壁刻着九齿钉耙的图案；2008年汶川地震后从地下三千米处挖出的金属残片,经检测含有与猪血红蛋白结合的纳米机械。触须突然剧烈震颤,投影出一段她从未经历过的记忆：穿着八十年代军装的人们,正把某个长着獠牙的活体样本塞进返回式卫星的载货舱。
郑毅的右手已经完全鳞片化,那些在皮下游走的金属光泽让他想起儿时见过的生猪屠宰场——电击棒接触猪脑的瞬间,动物眼球里会闪过类似的虹彩。考古队配备的军用级防护装备在蓝色凝胶面前如同宣纸,七个队员中有三个开始呕出带着鬃毛的血块。猪首遗骸此刻完整站立起来,它用指骨划过花岗岩湖岸,刻下的符号与NASA公开的火星探测器拍摄到的某处岩画完全一致。郑毅突然明白碳十四检测为何会出错,这具遗骸的骨骼里掺杂着大量经过中子辐射的锎元素,这是人类直到1950年才首次合成的超铀元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