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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苏芷月唇角牵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所谓丰厚的嫁妆,不过是几口薄皮箱子装了些虚张声势的布匹、几件成色寻常的旧首饰,抬出去充门面都嫌寒酸。苏府的脸面,只值这点斤两。而她的终身,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轿身猛地一顿,外面传来几声粗嘎的吆喝和门轴沉闷的转动声。到了。将军府。这囚禁她后半生的牢笼。
轿帘被一只粗粝的手掀开,冷风夹着细碎的雪粒子灌进来。一个穿着体面些、但眼神麻木的老嬷嬷探进头,声音平淡无波:新夫人,请下轿,该拜堂了。
没有丝毫喜气,倒像是押送囚犯。
苏芷月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雪沫的空气,压下喉头翻涌的浊气。她抬手,自己一把扯下了那顶得人脖子发酸的沉重凤冠,连同那碍事的红盖头,随手扔在轿厢角落。赤金点翠的凤凰歪斜着,流苏纠缠成一团死结。嬷嬷的眼神掠过一丝错愕,随即又归于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她扶着轿框起身,任由沉重的嫁衣裙摆拖曳在冰冷的、落了层薄雪的地面上。没有搀扶,没有喧闹,只有几个穿着灰扑扑棉袄的下人远远站着,眼神空洞,像泥塑木雕。将军府的门楣很高,朱漆大门上嵌着冰冷的铜兽首,门廊下挂着的惨白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鬼影。偌大的府邸,死寂一片,连廊檐下的冰棱都沉默地垂着,散发着森森寒意。
新夫人,这边请。老嬷嬷的声音像在冰水里浸过,侧身引路。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滑冰冷,踩上去寒气直透鞋底。绕过几重寂静无声的回廊,空气里的药味越来越浓重,苦涩得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衰败的气息。最终,停在一间偏僻的院落前。院门上挂着的牌匾字迹模糊,依稀可辨静思堂三字,院墙高深,隔绝了外面本就稀薄的日光。
将军……就在里面静养。老嬷嬷推开沉重的、吱呀作响的院门,一股更加浓郁刺鼻的药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久病之人房间特有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她垂着眼,声音低下去,府中规矩,夫人自今日起,便宿在将军卧房的外间,以便……侍疾。
侍疾两个字,她说得极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示。
苏芷月没应声,径直走了进去。院子不大,种着几株枯死的梅树,枝桠狰狞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主屋的门开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仆正蹑手蹑脚地端着一个铜盆出来,盆里是浑浊的药渣和散发着腥气的污水。看到苏芷月,老仆浑浊的老眼抬了一下,又飞快地垂下,默不作声地侧身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