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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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一种坚硬、无情的触感紧贴着我的额头,像是一条冻僵的蛇。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肺叶里却灌满了浓重的灰尘和某种……廉价皮革腐朽的气味,令人窒息。意识像沉船后的落水者,挣扎着冲破浑浊的水面。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
光线昏暗,模糊不清。眼前似乎是一张巨大的、深色木纹的桌子,表面油腻腻地反着光,上面散乱地丢着几个一次性纸杯,杯沿残留着可疑的咖啡渍。视线吃力地向上抬,越过桌沿,才勉强看清对面坐着两个人影。一个穿着深蓝色的制服,肩章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另一个穿着便装,脸色像凝固的混凝土,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手术刀,死死钉在我身上。
审讯室。
这个词带着冰碴,狠狠砸进我的脑海。记忆的碎片开始翻滚、碰撞,发出刺耳的噪音。
林简。那个便衣的声音低沉,毫无起伏,像在念一份乏味的报告,林氏集团财务总监。涉嫌非法集资、金融诈骗、合同欺诈…造成投资人直接经济损失,初步统计,超过三十亿。他顿了一下,冰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的颅骨,导致包括你父亲林国栋在内,至少七名投资人…自杀身亡。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灵魂深处。我父亲那张被绝望彻底扭曲的脸,他站在高楼边缘摇摇欲坠的身影,楼下刺耳的警笛和人群惊恐的尖叫…这些画面猛地在我眼前炸开,带着血腥味和刺骨的寒意。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几乎要呕吐出来,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干响。
我…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喉咙被无形的砂纸磨砺着,我没有…不是我要做那些…
不是你要做便衣警察猛地前倾身体,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那些纸杯一跳。那是谁徐坤吗那个你口中的‘导师’那个在海外逍遥法外、用你们这些人当替死鬼的徐坤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尽嘲讽的弧度,林简,醒醒吧！你就是他精心挑选的、最好用的那把刀！替他砍人,替他背锅！你父亲,就是死在他设下的第一个局里！而你,亲手把你父亲推进了那个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