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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觉太过熟悉,又太过凶险,像是有人将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楔入眼球深处,再用力搅动。我闷哼一声,牙关瞬间咬紧,握着持针器的手指猛地一僵,针尖悬停在即将刺入的皮肤上方。视野瞬间被撕裂,右眼看到的解剖台在剧痛中扭曲、摇晃,而左眼的世界则被一片猩红暴烈的光淹没、吞噬。
冷汗瞬间从额角、后背炸开,浸湿了手术衣下的皮肤。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消毒水的冰冷锐利。强忍着左眼那足以让人呕吐的灼痛和视界的混乱,我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解剖台上苍白的肢体轮廓,射向剧痛源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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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泪控诉
就在解剖台正对面的角落里,空气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光线在那里被无形地吞噬、压缩,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那旋涡的核心,一个轮廓正以令人心惊的速度从虚无中凝聚、显形。
湿透的、沾满深色淤泥的长发紧贴着头皮和脸颊,水珠沿着发梢不断滴落,砸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却诡异地没有留下任何水渍的痕迹。一件同样湿漉漉、辨不出原本颜色的单薄连衣裙紧裹着瘦削的身体,勾勒出僵硬的线条。她低垂着头,湿发遮蔽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毫无血色的、微微颤抖的下巴。冰冷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潮,从她站立的位置汹涌扑来,瞬间压过了消毒水的味道,渗进骨髓,冻得我指尖发麻。
整个解剖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巨大的冰块,沉重得令人窒息。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头发向两边滑开,露出一张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惨白的皮肤在冷光灯下泛着青灰的死气,眼窝深陷,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瞳孔,只剩下两个望不见底的黑色深渊。然而,就在那深渊的深处,一点猩红骤然亮起,如同燃尽的灰烬中最后挣扎的火星。
紧接着,两行粘稠、暗红如凝固血块般的液体,从她漆黑的眼眶中蜿蜒爬出,滑过惨白冰冷的脸颊,如同两条猩红的毒蛇,无声地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