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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地上的枯草,打着旋儿,刮过我的脚面,凉飕飕的。院子里静得吓人,只有我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像个破风箱。
我慢慢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双手上。又粗又糙,关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泥垢,手背上布满了细小的裂口和干活留下的疤痕。刚才泼面时用力太猛,虎口那里被碗沿硌得生疼,有点发红。这双手,伺候过地里的庄稼,拉扯过生病的孩子,给李建民洗过沾满泥巴的破衣服,也在他咽气后,给他擦洗过身子…现在,它们正微微地颤抖着。
再往前看,是地上那只被我摔得豁了个小口的粗瓷碗。碗底还残留着一圈深褐色的油渍,是那碗冷面的痕迹。旁边,是我踢翻的破脸盆,渔网和梭子散落一地,乱糟糟的,像我此刻的心。
迟来的爱,不要也罢…
这句话,刚才被我吼出来的时候,像甩出去一块大石头,又狠又解气。可现在,它轻飘飘地落回我心里,沉甸甸地压着,闷得慌。
爱赵卫国他懂个屁的爱!他嘴里的爱,不过是看到他当年没啃上的那口食,如今落了单,又想来捡个便宜。是看他如今发达了,穿着锃亮的皮鞋,跑到我这破落户门口,施舍他那点高高在上的补偿。是觉得我赵秀芬熬了二十年,就该对他感恩戴德,扑上去抱住他这根救命稻草
呸!想得美!
我撑着地想站起来,腿却软得像面条,使不上劲。索性就那么坐着,背靠着冰凉的土墙根。夕阳最后的余晖,挣扎着从那豁口挤进来一点,斜斜地照在堂屋门框上,照亮了条案上那个孤零零的木头牌位——李建民。
牌位前空荡荡的,那碗冷面没了。
我望着那牌位,心里头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