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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作势又要往下跪。
林远坐在那笨重皮椅上,感受着粗糙皮料摩擦皮肤的触感,以及四面八方那些几乎要把他点燃的炽热目光,心脏还在一阵阵地发紧抽痛。刚才那生死一线间头脑风暴的余威尚在,肾上腺素带来的虚假体力正在飞速消退,留下的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但此刻不能露怯!绝对不能!好不容易从蛇口挣出一条命,要是被这老疯子发现自己是个靠连蒙带忽悠的西贝货……
他悄悄在厚重的座椅上换了个姿势,将右手臂不着痕迹地搭在包裹着皮料的扶手上,左手则藏进了宽大的、沾染了尘土和蛇血的衣袍深处,掌心紧紧攥着那个微凉的小金属球。冰凉坚实的触感透过紧握的指节传来,带来一丝奇异的、令人镇定的力量,似乎在无声地提醒他:你还有牌。
呼……林远强压下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点,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又掺杂进一丝不易察觉的、只有真正神使才应有的矜持和疲倦。
他抬了抬下巴——一个在PPT汇报里为了显得更有掌控力而练出来的下意识动作——目光投向远处那口被墨铧手下小心翼翼抬了过来、放在匠人区域最前方的青铜鼎锅。幽暗的光线下,那古老器皿上沉淀的青绿铜锈似乎也显得神秘了许多。
墨长老……他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方才情急,所言粗糙。他刻意顿了一下,仿佛在整理那从天而降的神启,吾神……其性纯一,其力……分隔。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出这两个关键概念,目光扫过墨铧那张激动得几乎又要流泪的皱脸。
献祭之物,亦分……轻重缓急。林远的手终于动了动,从厚重的扶手内侧抬起,他的左手依旧深藏在衣袖里紧紧握着金属球,只伸出右手,掌心和五指在身前缓缓移动。这次的动作不再是濒死时的混乱狂舞,而是带着一种缓慢、郑重、甚至有些……装模作样的仪式感。
以青铜,铸格板……他五指在空中轻柔地勾勒出长方形的轮廓,然后手腕微翻,做出了一个类似切割、嵌入的动作,数格可分……可合。其形……如‘井’。他的指尖虚空点画,划出清晰的十字交叉线,分格独立,沸汤……蒸腾,浊气自隔。精华入神,杂秽……沉坠。随着他的话语,右手划线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精准,像是无形的匠锤在无形的模具上敲打。
墨铧的眼神死死黏在林远的手上,浑浊的眼珠随着那缓慢的切割动作而移动,枯瘦的脖颈因极度的专注而前倾僵硬。他那双布满老茧和油污的大手,也忍不住跟随林远的动作开始微微颤抖,在空中无意识地同步模仿着那分格、嵌入的手势。每一次虚虚的切割动作,都让他脸上的狂热光芒更加炽盛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