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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猫跳上牌坊顶,尾巴扫过处,所有生灵渡花同时绽放出琉璃般的光泽。那些光透过叶隙落在《山精记》真本上,书页间的精怪毛发与鳞片突然纷纷飞起,在空中结成巨大的药谱星图——图中每颗星都对应着后山的一味草药,而连接星辰的银线,正是百年前老药师与狐狸们用慈悲织就的契约。
该回去了。妇人轻抚药碾上的青苔,青铜表面突然映出村庄的灯火。三人背着药篓下山时,发现每级台阶都生出了会发光的药草,它们随着脚步声变换颜色：羽莹走过时是治愈过敏的淡紫,闺蜜踏过时变作缓解疲劳的草绿,而妇人足下的药草则泛着安抚心神的暖金。
山脚下的老槐树下,那辆狐尾流苏三轮车旁多了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草木堂,卯时开诊,望闻问切,分文不取。木牌背后,不知何时被谁画上了幅画——火红狐狸蹲在药碾旁,三只爪子分别握着羽莹的布包、闺蜜的笔记本和妇人的铜铃,而第四只爪子,正指向东方泛白的鱼肚天。
羽莹解开颈间的狐形吊坠,将它轻轻放在木牌下。吊坠触地的瞬间,整棵老槐树突然抖落满身槐花,每朵花心里都躺着枚极小的钥匙,匙柄铸着狐狸甩尾的图案。三花猫打了个哈欠,跳上三轮车的药篓,嘴里叼着片新采的紫背天葵,叶片上凝着的露珠里,清晰映出三个身影在晨光中铺开草药晾晒的倒影。
远方传来第一声鸡鸣,后山的雾霭中,那只火红狐狸再次现身。它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山径尽头,琥珀色的眼睛像两盏长明的药灯,静静注视着村庄里亮起的第一盏油灯。而在更深远的山林深处,无数精怪的眼睛次第亮起,它们与天上的星辰、地上的药草遥相呼应,共同守护着这个凡人与精怪以慈悲为药引、续写下百年缘分的黎明。
从此,每当暮色漫过村庄,后山总会飘来若有似无的草药香。有人说曾在雾中看见穿红衣的少女背着药篓行走,有人说听见老槐树下传来碾药的沙沙声,而更多人相信,那只被救下的狐狸从未离开——它化作了草木的精魂,化作了药香的引子,永远留在了那些懂得敬畏生灵、心怀慈悲的人身边,在每个需要治愈的时刻,轻轻摇响藏在风里的铜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