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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走到客栈伸向洱海的木质栈桥尽头。手中,是那把跟了我很久、曾沾染过恨意也被用作最后威慑的瑞士军刀。它沉甸甸的。我最后一次抚摸过冰凉的刀身,然后一扬手。
噗通。
它垂直坠入清澈的洱海水中,溅起一小朵转瞬即逝的水花。刀身在下沉过程中,附着的锈色被水流急速冲刷、剥离,拉伸出丝丝缕缕的血红色痕迹,然后消散在深蓝里。
一群被惊动的银色小鱼从水草间窜出,惊慌地四散,其中几条奋力跃出水面,小小的身影在阳光和水珠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恰好越过天边那道绚丽的彩虹桥。
就在那一刻,洱海的风温柔地包裹着我,父亲临终前用尽最后力气攥紧我手的那种感觉,无比清晰地回溯——那不仅仅是诀别的不舍,更是恐惧。他恐惧复仇的锁链会最终勒断他女儿生命的脉络;他更深沉地恐惧,那看似高尚的宽恕圣旗,会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压弯她的脊梁,让她在自我压抑中枯萎。
原来如此。
原来最锋利的复仇,并非让自己也变成陈默、苏晴那样狰狞的面孔;而是有能力放过那个曾在蛆虫堆里舔舐仇恨、几乎被黑暗吞噬的自己。是斩断那根将自我价值永远绑定在仇恨之上的锁链。
几天后,当那枚象征着林家血脉、也承载了太多血泪的翡翠戒指,在公安局物证室被正式封存入库,发出轻微的落锁声时,我独自站在苍山脚下。
山风浩荡,穿过莽莽松林,发出连绵不绝、深沉有力的涛声。
我闭上眼,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