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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手,枯瘦如柴,却以一种骇人的力量紧紧攥着。我颤抖着,一根一根,艰难地掰开他冰冷僵硬的手指。掌心里,躺着那把他化疗吐血时还坚持亲手篆刻的纯金长命锁。锁身上,林氏明珠四个字的刻痕深深陷进他掌心腐坏的皮肉里,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刻下的控诉与不舍。
就在长命锁冰冷的触感烙印在我掌心的瞬间,手机在口袋里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陈默的短信,简洁得像一纸死亡判决书:
【林氏股权转让金1.2亿收讫】
婚纱繁复的裙摆扫过冰冷的地砖,蹭上不知何时沾染的、早已凝固的暗红色积血。那浓稠粘腻的触感,瞬间将我拽入无底的沼泽。
后来,法医平静地告知,父亲胃里检出了半瓶安眠药。他用最惨烈的方式,选择在独生女儿婚礼的这一天赴死。他用生命作为最后的火焰,只为烫醒那个沉溺在爱情幻梦中、被谎言蒙蔽至深的我。
——而彼时,我正满怀卑微的爱意,为即将迎娶别人的陈默,熨烫着他崭新的礼服。腹中那个小小的胚胎,甚至还未曾长出一次心跳。
殡仪馆焚化炉低沉地轰鸣着,吞噬着父亲最后的形骸。炉口喷出的热浪扭曲了空气,也扭曲了我眼前的世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声响中,催债人冰冷而粗暴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纸张被撕碎的刺耳声——林家最后的地契,化为漫天纸屑,如同祭奠的冥钱,飘落在冰冷的灰烬上。
苏晴裹在一件华贵的貂裘里,刻意挺起的孕肚在肃杀的殡仪馆里显得格外刺眼。她款款走近,带着胜利者的睥睨,将燃着的烟头,轻轻按在了覆盖着父亲骨灰盒的防尘布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窟窿,也留下她轻飘飘的话语:忘了告诉你,破产清算组的负责人,是我表哥。
陈默站在她身后,锃亮的鳄鱼皮鞋漫不经心地碾过地上的灰烬。他递过来一个薄薄的信封,语气平淡得像在打发一个乞丐:找个厂子上班吧,好歹糊口。信封里是几张廉价的孕婴店优惠券,翻到背面,一行钢笔字被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液体晕染开,像一个狰狞的鬼脸:
忘掉过去,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