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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下,徐曜的伤口触目惊心——子弹从后背射入,离心脏只有寸许。陈米颤抖着手剪开被血黏住的衬衫,发现徐曜身上还有好几处旧伤,最狰狞的一道从左肩斜贯至腰际,像是刀伤。
需要手术钳...陈米额头的汗滴在徐曜胸膛上,林叔,去烧水！
不行！林叔按住他的手,他是军统的人！趁现在拿走情报,我们——
去烧水！陈米吼得自己都吓了一跳。林叔惊愕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退出去。
镊子探入伤口时,徐曜在昏迷中剧烈抽搐。陈米不得不用全身重量压住他,指尖沾满黏稠的鲜血。当子弹终于落入搪瓷盘时,陈米差点虚脱——弹头上刻着细小的樱花纹样。
老师...我守住了承诺...徐曜突然呢喃,滚烫的手抓住陈米手腕,名单...在《楚辞》扉页...
陈米僵住了。他慢慢掰开徐曜的手指,发现掌心有道陈年疤痕——那是北大校园里流行的血誓切口,父亲曾说过,只有最亲密的同志才会交换这种誓言。
窗外雷声轰鸣。陈米用湿布擦拭徐曜脸上的血污,突然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实年龄——眼角的细纹和鬓角几根白发显示他至少三十五岁,远比表面看起来年长。那个在父亲照片里意气风发的青年学生,如今已是伤痕累累的特务头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米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徐曜汗湿的额发。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徐曜发起高烧。陈米按照父亲医书上的方子熬药,却被昏迷中的徐曜打翻。药汁泼在两人身上,苦涩弥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