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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浊的雨水里映出一张脸。不是我的倒影!
那是一张毫无表情、极其惨白的纸人面孔!宽袍大袖!那分明就是我爹扎的一个标准的祭奠用的纸人仆役形象!正透过晃荡浑浊的水面,用它空空的、黑洞洞的眼窝,死死地看着我!那姿态,仿佛潜伏在水坑底下,就等着我踩上去!
纸人……水……不能沾那条李家老太太纸牛沾水后活牛溺毙的诡异!刘家纸轿顶被细雨打湿然后新娘连人带轿失踪!
水……
脑中的低语如同鬼爪摩擦脊柱。我的脚,悬在那浑浊水坑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彻骨的寒意从悬空的脚尖一路冰封到了头顶!
硬生生收回迈出的腿,巨大的惯性让我踉跄倒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爬满苔藓的冰凉土墙上,激起一片浑浊的水珠。巷子更深处的黑暗仿佛张大了嘴巴,那幽深的小径尽头,残破的龙王庙模糊的轮廓隐在倾盆大雨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没路了!身后镇子里的尖叫哭嚎被雨幕层层筛过,模糊成一片遥远的背景噪音,只有自己狂乱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炸裂在耳鼓里,清晰得震耳欲聋。铺子里李莽被撕裂的惨呼、无数堆叠的我那惨白的脸孔、脖颈上那道流淌着赭石色粘稠血液的纸缝……瞬间塞满脑海,疯狂撕扯着仅存的理智。
龙王庙!只有那里!
再次埋头狂奔,脚掌砸在泥泞的地面,溅起的冰冷泥点糊满裤腿。肺部像被粗糙砂纸磨过,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的痛和浓重的湿纸腐朽气——那气息似乎一直粘在身后,如影随形!我不敢回头,只能用更快、更疯狂的冲刺对抗那跗骨的恐惧。
终于一头撞破龙王庙半扇垂死的破木门,砰地摔进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浓烈的霉腐气息里!泥水混合着腐朽的木屑、不知名的动物毛发和厚厚积尘呛入口鼻。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击带来的剧痛让眼前金星乱迸,身体本能地蜷缩,像只濒死的虾米。左臂火辣辣的肩膀伤口撞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痛得几乎昏厥。
黑暗如同黏稠的沥青将他裹住,只有庙门外泼洒进来的暴雨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混乱嘈杂,证明着外面的世界尚未完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