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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后脑勺一阵阵闷痛和全身骨头被拆开重组般的酸麻。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阳光毫无遮挡地直射下来,逼得我立刻又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适应了好一会儿,视野才勉强清晰。
头顶是纯粹的、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干净得令人心悸。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带着一股燥热的土腥味。我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地上,身下是夯得极其平整坚实的黄土,硬邦邦地硌着后背。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陌生的气味——干燥的泥土、草木焚烧后的焦糊、某种浓烈的香料、还有……隐隐约约的牲畜粪便味道这绝不是写字楼地下停车库该有的气息。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粗糙的麻绳紧紧勒进了手腕的皮肉里,带来阵阵刺痛。双腿也被同样结实的绳子捆着,动弹不得。恐惧瞬间攥紧了心脏,我猛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彻底僵住了。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四周环绕着高耸的、用巨大青石垒砌的城墙,墙头上隐约可见穿着甲胄、手持长矛的士兵身影。广场中央,一个巨大的木质高台拔地而起,台子边缘插着几面杏黄色的大旗,在干燥的热风里猎猎作响。旗子上绣着狰狞的兽头图案,笔触古拙而威严。
高台上,正对着我这边,一字排开几张低矮的漆案,后面端坐着几个人影。他们的穿着……我从未在现实里见过。宽袍大袖,层层叠叠,面料在阳光下泛着丝绸特有的柔和光泽,颜色各异,但都异常庄重。衣领高耸,袖口宽大得能藏下一个小动物。为首一人,身形高大,即使坐着也显出一种迫人的气势,面容方正,浓眉如墨,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正冷冷地俯视着被丢在台下的我。他身后侍立着两名魁梧的甲士,手按在腰间的环首刀柄上,眼神同样冰冷如刀。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高台另一端吸引过去。那里相对随意地铺着几张精致的席子,上面也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侧对着我,似乎正专注于案几上一卷摊开的帛书,侧脸线条清雅,下颌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气质沉静如水。他旁边另一人,姿态则显得潇洒不羁,正微微后仰着身体,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似乎在欣赏天边的流云,那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艺术家的独特风骨。
醒了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我从未听过的方言腔调,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一个穿着简陋皮甲、满脸横肉的士兵,正居高临下地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警惕,仿佛在看一堆垃圾。妖人!装什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