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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回避
我永远记得那个潮湿的雨夜,霓虹灯在积水里碎成斑斓的光斑。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听筒里传来沙哑的男声：陈小姐,您父亲抵押的物件,该付利息了。
雨滴砸在便利店遮阳棚上噼啪作响,我攥着手机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玻璃门。三天前父亲在工地摔成植物人,工头说他是自己爬上二十层未完工的脚手架,像个醉汉般张开双臂坠落。可父亲从不喝酒,更不可能在凌晨三点跑去工地。
你们搞错了,我爸没有......
活人回避。对方挂断前,我听见背景里传来锁链拖拽地面的声响,还有瓷器碎裂的脆响,像是某种仪式正在进行。
导航显示当铺位于城西老街,穿过七拐八绕的巷弄时,手机信号彻底消失。褪色的木牌在风中摇晃,往生当铺四个鎏金大字泛着诡异的青芒。门把触手冰凉,推开的瞬间,檀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店内摆满奇形怪状的物件：缠着黑发的银梳子、染血的旗袍、刻满梵文的青铜镜。柜台后坐着个戴面具的男人,黑色长袍绣着暗金色的彼岸花,他指尖夹着的香烛明明灭灭,却没有火苗。
陈念他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气泡,你父亲用命当的东西,该还了。
玻璃展柜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我看清父亲抵押的物件时,胃里一阵翻涌——那是他的心脏,浸泡在浑浊的玻璃瓶里,还在缓慢跳动。
他要当什么我攥紧背包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三天前昏迷前,父亲攥着我的手说了句别去当铺,现在想来,那分明是临终嘱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