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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巨大的恐怖攫住了他,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死死盯着那条悬垂的腿,眼角的余光瞥见梁上更深邃的阴影里,似乎还有其他模糊的、如同破布口袋般垂挂的轮廓。
幽绿的灯光剧烈地摇曳着,祠堂里回荡着地底传来的沉闷撞击和他自己狂乱的心跳。
哐当!一声巨响。
并非来自地底,而是来自陈默怀中。
那个被他紧紧抱在胸前的沉重铜匣,猛地一震,似乎里面的东西被祠堂里弥漫的疯狂和绝望彻底惊醒,正积蓄着力量,要破匣而出!匣体上那些饕餮的纹路,在绿光下似乎流转起暗沉的血色,那无声开合的巨口,变得更加狰狞。
……
第一缕惨白的晨光,如同垂死病人冰冷的指尖,艰难地刺破浓雾,吝啬地爬过高耸的围墙,试图涂抹在陈家祖宅斑驳的外墙上。但这光虚弱不堪,被庭院里浓郁得化不开的阴翳轻易地吞噬、稀释,只在地面留下几块模糊不清、不断晃动的惨淡光斑。
陈默瘫坐在祠堂冰冷的青砖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偶。铜匣被他死死搂在怀里,冰冷的匣体如同万年玄冰,透过单薄的衣衫,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最后一点可怜的热乎气。一夜未睡,不,是根本不敢闭眼。眼窝深陷下去,眼白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浑浊不堪。嘴唇干裂泛白,微微颤抖着。
祠堂里一片狼藉。供桌被撞歪了些许,桌上的香炉翻倒,灰白色的香灰泼洒了一地,凌乱地印着些模糊不清的脚印,却根本辨不出是人是鬼留下的。几个边缘位置的祖先牌位也歪倒在供架上,像被无形的手粗暴地推搡过。然而最为触目惊心的,是地面正中央。那几块厚重青石板,布满了蛛网般密集交错的深深爪痕!每一道都入石三分,边缘锋利,如同被巨大的钢铁猛兽反复抓挠过。石板与石板之间的接缝,被某种难以想象的蛮力硬生生撬开了些微,露出下面幽深不见底的黑洞洞的缝隙。
陈默的目光呆滞地落在那些爪痕上,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发冷、颤抖。他费力地抬起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手臂,指尖颤抖着拂过冰凉的铜匣表面那些凸起的饕餮纹路。指尖下冷硬粗糙的触感,是此刻唯一能证明他还没疯、还没死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