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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骨头碎的声音，更像是他整个人在里面炸开了。所有的声音——尖叫、刹车、喇叭——瞬间消失了，像是被塞进了厚厚的棉花里。剧痛！一种纯粹到极点、好像要把灵魂都撕裂的剧痛，像滚烫的铁水一样，瞬间灌记了他身L的每一个角落。他连气都喘不上来，肺好像被彻底压扁了。
然后，是沉重的坠落。
后背狠狠砸在又硬又糙的柏油路上，那闷响好像只在他自已脑袋里回荡。他的意识，像被锤子砸中的玻璃，“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冰冷的碎片。最后看到的，是头顶那片遥远得让人心碎的灰蒙蒙天空，然后迅速被无边无际、又厚又重的黑暗吞没。
无边无际，又沉又粘的黑暗。沈凉感觉自已在下沉。不是掉下去，是陷进去。像一颗冰冷的铁钉，被看不见的巨大力量，慢慢地、无法反抗地按进一大片冰冷粘稠的黑色烂泥里。这黑暗有重量，压着他的眼皮，堵着他的鼻子嘴巴，挤着他的胸口。每次想呼吸，吸进来的只有冰冷刺骨、带着怪味的烂泥，它们堵住气管，让他像溺水一样窒息、灼痛。
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感觉不到时间在走。只有一种永远在往下沉、让人发疯的感觉，包裹着他，拖着他，往更深、更冷的虚无里沉。被车撞的那种撕裂般的剧痛，在这里反而变得遥远了，变成一阵阵沉闷的、有规律的钝痛，提醒着他那具还躺在冰冷马路上的破烂身L。
就在他快要被这片烂泥一样的黑暗彻底融化、意识快要完全消失的时侯——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