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6/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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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禺他……他走的时候,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我把这个东西完好无损地亲手交到你的手上,并且……并且一定要替他跟你说上一万句对不起。宋振邦说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浑浊的老泪纵横而下,泣不成声,我知道,我们宋家,尤其是宋禺那个混账东西……都曾经深深地亏欠了你,伤害了你太多太多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根本就弥补不了他对你造成的那些无法挽回的巨大伤害。但是,我今天还是厚着这张老脸,希望……希望你能看在他已经得到应有报应的份上,收下这个东西,就当是……就当是宋禺那个不孝子,对你最后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念想和补偿吧。
我看着他手中那个略显陈旧的木盒,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宋禺,宋禺,你这个男人,难道死了都不肯让我彻底安生吗我沉默了良久,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伸出手,从他那双因为激动和悲伤而剧烈颤抖的手中,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木盒。木盒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蔷薇花纹,似乎有些年头了。我没有当着宋振邦的面立刻打开它,只是将它放在身旁的茶几上,然后语气平静地对他说：宋老先生,东西我已经收下了。过去的那些恩怨是非,对我来说,早已像过眼云烟一般,随风而逝了。我希望您老人家能够保重自己的身体,节哀顺变,安度晚年。
谢谢你,悦婷,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宋振邦激动得语无伦次,不停地向我鞠躬道谢,仿佛我收下了这个盒子,就是对他和宋禺最大的恩赐和原谅。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管家好好地送他离开。看着宋振邦那佝偻而落寞的苍老背影,消失在会客厅的门口,我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快意,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是觉得,人生无常,世事难料,造化总是如此地弄人。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复杂的心情,然后才缓缓地、郑重地打开了那个略显神秘的木盒。盒子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股权转让协议,也没有那些冰冷的房产证和银行存折。只有一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手工装订的日记本,和一枚款式简单却依旧闪亮的钻戒。那枚钻戒,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我和宋禺结婚的时候,他随手从抽屉里拿出来,敷衍地套在我手上的那枚婚戒。只是,这枚被我视若珍宝的戒指,我仅仅只戴了不到三天,就被他以款式太过俗气,根本配不上你的气质这样可笑的理由,冷酷地从我手上摘了下来,扔进了保险柜的角落,从此再也不曾提起。后来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他为了稳住我,敷衍我的一个卑劣借口而已。真正象征着他婚姻承诺的、那枚由国际顶级大师精心设计的百万钻戒,他早已悄悄地为他心中的白月光苏曼准备好了,只等着合适的时机,便会亲手为她戴上。
我看着静静躺在丝绒垫上的这枚钻戒,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宋禺,你现在把这枚戒指还给我,又是什么意思呢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你曾经对我造成的那些深入骨髓的伤害吗还是想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深情,来减轻你那颗早已被贪婪和自私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内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和不安可惜,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愚蠢、任你随意摆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予取予求的苏悦婷了。你的这些所谓补偿,对我来说,早已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意义了。
10
幸福终点
我拿起那本略显陈旧的日记本,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在右下角烙印着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S形花纹。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娟秀而熟悉的字迹,映入我的眼帘。那是……苏曼的笔迹。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页一页地仔细阅读下去。这本日记,记录了苏曼从国外回来,到最终和宋禺反目成仇,再到她悲惨结局的整个心路历程。日记里,苏曼不再是那个我印象中娇弱无辜、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反而更像一个工于心计、不择手段、被嫉妒和贪婪冲昏了头脑的恶毒女人。她详细地记录了自己是如何处心积虑地接近宋禺,如何利用宋禺对她的旧情和愧疚,一步步地离间我和宋禺之间的关系,如何在我怀孕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故意把宋禺骗去国外,导致我最终难产……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而疯狂,充满了对宋禺的怨恨和诅咒,也充满了对自己最终悲惨下场的恐惧和不甘。
看完这本日记,我久久无法平静。原来,上一世,我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偶然,而是苏曼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而宋禺,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不过是她手中一枚被利用的棋子,一个愚蠢而可悲的帮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