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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铁窗之内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扣在程岩手腕上时,他仍然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三个月前,他还是A市理工大学环境工程系的优秀毕业生,手里握着几家公司的offer；而现在,他站在被告席上,听着法官宣判：被告人程岩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五年。这个词在他脑海中炸开,耳边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机械地转头,看到旁听席上头发突然花白的父亲扶着几近昏厥的母亲,他们眼中的失望和痛苦比法官的宣判更让他心如刀割。
那是程岩最后一次见到父母。入狱后,父母只来过两次,第二次时父亲隔着玻璃冷冷地说：我们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罪犯。从那以后,探视日再也没有人来看他。
新河监狱的牢房比程岩想象中更加逼仄。六平米的房间放着两张铁架床,一个蹲便器,一个锈迹斑斑的洗脸池。他的狱友是个四十多岁的盗窃惯犯,外号老油条,一见面就上下打量他：大学生犯什么事进来的
故意伤害。程岩低声回答,不愿多谈。
嘿,看着文绉绉的,下手还挺狠。老油条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在这儿记住三条：别多话,别多事,别当出头鸟。
程岩沉默地点头。入狱第一周,他几乎不说话,每天机械地完成分配的劳动任务,然后在放风时间独自站在角落,看着高墙上方的狭小天空。夜晚,当牢房的灯熄灭,他会把脸埋进薄薄的被子里,无声地流泪。
一个月后的探视日,程岩依然无人探望。他坐在活动室角落,看着其他犯人与家人交谈,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