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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的茫然,但眼下救人要紧!我苦练南华师尊传下的《太平清领书》。我不学降妖除魔的正雷术法,只学治病救人的符法!我和两兄弟煎药治病,我们治好了无数兄弟姐妹,大家都开始尊称我为大贤良师!信徒十万,朝廷欲加封我太平道为国教!我忙着治病救人,哪有功夫理会!”
“我一直在想,疫病终会过去,我尽量治病救人,等到灵帝铲除奸臣,一切都会变好,只要能活下就有希望!”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今年以来,天公不做美,青州、幽州、冀州、豫州持续大旱,兄弟姐妹们活活饿死无数。但!世家豪族却毫不在意!囤着粮食吃肉喝酒!我的师弟陈誉天师形容的非常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呵呵呵,张角冷笑道:“陈师弟还是给世家豪族留了些许颜面。这那里是路有冻死骨啊!分明是路有饿死骨!易子而食,析骸以爨!见此人间地狱的场景,我眼前一黑。我还是想不通,我自己苦苦支撑,到底是为了什么?救活诸位兄弟姐妹,就是为了一场灾荒后的易子而食?就是为了让你们向猪狗一样苟苟而活?就是为了让朝堂衮衮诸公躺我我们身上吸血?”
“我想到了刚下山时,治病救人的心愿。我想到了我救活兄弟姐妹却被活活饿死,世家豪强们却把酒肉倒掉!我想到了你们如草芥一样,被逼到了绝境,无论怎么哀嚎,他们就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我发现大家不是病了,只是饿了!”
“我攻下了巨鹿县衙,杀光了县中的门阀世家,他们仅仅是门阀世家的旁支,但他们家中粮食堆积如山。我想不明白,他们宁愿把粮食喂猫、喂狗、喂马,也不肯分一点给你们这些流民。这些受苦受难的流民,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难不成这些冰冷的石碑、华美的园林、雄俊的马匹,真的比人命还重要吗?”
张角伸手从怀中掏出半枚破损的五铢钱,这是那个五岁扎着马尾辫,蹦蹦跳跳,名叫阿离的小女孩,给他的“雇佣”费。雇佣他保护姐姐和村民!他做到了,唯独没有保护好阿离!
张角摩挲了片刻五铢钱,低沉道:“这是一个小女孩给我的雇佣费,雇佣我保护她的身边人。但是遇到兵匪杀良冒功。她死了。我突然想到。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阿离,我保护不了她们!那怎么办?唯有改天换日,再造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