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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吵起来,我拿起瓶……砸了过去。气急了,没收住。
只字不提隔壁酒店墙板的震动。只字不提餐桌边亲手递喂的血腥牛排。更不提那撕裂家庭根基的背叛污秽。勾主任的侮辱是死的导火索,仅此而已。我的供词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所有可能波及名声、可能沾染污秽的人——尤其是那个如今在旁听席上掩面而泣的女人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死死挡在外面。
沉重的法槌落下。死刑的判决敲下来,如同在空旷的大厅里炸响一个闷雷。庭下听审席,朱莉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捂着脸,肩膀剧烈颤抖。她的哭声,此刻听起来多么遥远,多么虚假。律师的声音干涩地陈述着后续程序:上诉期很短,几乎没有缓冲的余地。我点了点头,甚至没有看向那个方向。丫丫最后离开法庭时,那双盛满恐惧和不解的朦胧泪眼闪回心头,像烧红的针。也好。让这场以暴力和背叛写就的炼狱,在我这里划上终结。那些污泥一样的真相,就让它永远烂在死掉的躯壳里吧。
高墙、电网、死囚室的铁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冰冷、狭窄、充斥着绝望的味道。日光灯管的光惨白如霜,从高处一个小小的窗口无情地切割下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四四方方的、冰冷的亮斑。时间被压缩凝固,每一秒都粘稠得拉不开步。身体深处那狂啸的恶魔终于沉寂,留下的只是一片被烧成灰烬的死寂平原,无边无际地蔓延开去。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沉入深海万米的空无。
门锁沉闷地转动。铁门被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道熟悉又极度陌生的身影被带了进来,站在那狭窄的探视口铁栏外。
朱莉。
一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曾经精心保养的身材显出一些干瘪,昂贵的裙装挂着显得有些空荡。那总是修饰得一丝不苟的脸庞,脂粉下透出一种蜡黄的憔悴,眼底布满浓重的青黑色阴影。那双眼睛看过来时,里面翻滚着极度复杂的碎片:恐惧像结冰的水波,愧疚如同被风撕扯的薄纸,更深处还有一种惊魂未定后的茫然和……疲惫。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喉头滚动了几下,却只发出一点点吞咽的沙哑声响。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里胶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令人窒息。
她放在探视窗台下的手动了动。一个包装极为简陋、几乎是纯黑色的塑料袋被艰难地塞了进来。透过那粗糙的塑料薄膜,隐约看到里面东西的轮廓——一双刺目的红!那红色,像一捧尚未凝结的、滚烫的血!一双高跟鞋!一双刺目扎眼的猩红色新款拉丁舞鞋!和我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送给她的那套,何其相似!却又……如此不同!线条更夸张更放浪,鞋跟细得像毒针,鞋面上缀满了廉价炫目的水钻,在死囚室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光芒!简直是一对刚从潘多拉魔盒里拿出来的毒物!
她的声音终于艰难地挤出来,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承受的重量:……上……上次……他送的……让我在比赛时候穿……说他喜欢……说够……骚气……她干裂的嘴唇剧烈颤抖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双鞋,仿佛那是狰狞的怪物,……现在……现在我给你……带……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