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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低声应着,视线落在他被雨水打湿的裤脚,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趁他不注意冲进雨里。被他看到自己如此窘迫的样子,让我浑身不自在。
住哪个方向他顿了顿,又问。
我报了个离他家相反的方向——那个方向有个大型超市,门口停着很多出租车,虽然我根本没钱坐,但至少听起来不那么狼狈。其实我家住在城市另一端的老城区,一栋没有电梯的筒子楼里,楼道里常年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父亲昨晚又因为酗酒摔碎了镜子,此刻家里应该还散落着玻璃碎片。
这样啊。他似乎没怀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伞,又看了看我,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拿着伞吧。
啊不行！我慌忙摆手,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他笑了笑,把伞柄塞进我手里,我家离得近,跑几步就到了。明天你再还我就行。
他的指尖触碰到我的手背,带着运动后的温热,还有雨水残留的凉意。那触感像电流般窜过我的手臂,让我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拿着吧,别淋湿了,容易感冒。
伞柄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黑色的伞面在雨幕中撑开,像一片巨大的乌云。我看着他把篮球夹在腋下,深吸一口气,准备冲进雨里。谢谢你,陈雷诺。我忍不住喊住他。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眼睛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明亮。快走吧,别站在这儿了。他挥了挥手,转身冲进了雨里。
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帘中,只留下一串渐远的脚步声。我握着那把还带着他气息的伞,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空落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