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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了！玥玥考上重点大学了！母亲抢过信封的手在发抖,疤痕累累的指腹蹭过烫金校名时,眼泪砸在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字样上。父亲醉醺醺地凑过来,酒气熏得我后退半步,他却难得没骂骂咧咧,只盯着信封上的校徽发呆,喉结滚动着挤出句：像你妈……当年也爱看书。
那个晚上,家里第一次没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我躲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打着手电筒反复摩挲通知书上的校徽。江城大学和江城理工隔着三站地铁,地图上不过两指宽的距离,却让我在填报志愿时反复修改了七次——既怕离他太远,又怕靠得太近,暴露出租屋里霉味弥漫的真相。
开学那天,我拖着二手行李箱站在江城大学门口,白色的校牌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迎新的学姐帮我接过行李时,我下意识地把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里面装着母亲连夜缝的棉絮枕头,边角还露着没扯干净的线头。
军训时,我在方阵里偷空刷社交软件,看到陈雷诺发了张军训合照。他站在男生队列第一排,迷彩帽压得很低,却仍能看清嘴角那道熟悉的笑弧。评论区有女生问他学长累不累,他回复了个还好的表情,指尖划过屏幕的瞬间,我忽然想起高三操场边,他冲过终点线时被汗水浸湿的后颈。
刘玥！发什么呆教官的吼声让我猛地回神,迷彩服下的脊背瞬间渗出冷汗。旁边的室友李薇递来纸巾,小声说：你刚才盯着手机笑什么呢是不是看男朋友照片
没……没有。我慌忙锁屏,脸颊烧得厉害。手机壁纸还是高中毕业照的截图——我用修图软件裁掉了自己,只留下陈雷诺站在光里的半张侧脸。这个秘密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总说要和我做一辈子闺蜜的李薇。
十月的社团招新日,我攥着报名表在书法社摊位前徘徊。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笑声,抬头就看见陈雷诺被一群人围着,他手里拿着张宣传单,正低头和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生说话。女生的发尾扫过他的手臂,阳光穿过她微卷的长发,在他手腕的银表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那不是江城理工的校草吗听说拿了物理竞赛国奖！旁边的学姐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跟他说话的是我们外语系的系花林蔓,郎才女貌哎。
我捏皱了报名表的边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原来他也会对别的女生笑,笑得那样温和,眼神里的光比高中时看向我的那次更亮。林蔓递给他一瓶水,他自然地接过来拧开,喉结滚动着喝水的样子,和我想象过无数次的、他接过我递去葡萄糖的画面重叠,又瞬间碎裂成刺目的光斑。
同学,要报名吗书法社的学长打断我的失神。我看着他递来的毛笔样品,忽然想起高中图书馆里,陈雷诺握笔演算时骨节分明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我摇了摇头,转身挤进人群,直到确认再也看不见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才靠在教学楼的背阴处大口喘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