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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人虎同冢”的碑上,女孩看见碑角长了株野菊——是老虎生前最爱叼的花,花瓣上的霜,像它眼里未干的泪。流民们扛着耕犁往山下走,幼虎跟着跑,爪子踩在雪地上,梅花印子挨着人类的脚印,像老虎说的“人虎一起走,才不怕路滑”。
远处传来宋兵的号角,却没人回头——他们知道,比起身后的刀,更可怕的是心里的“怕”:怕再也遇不到护人的虎,怕再也做不成护虎的人。而那座埋着老虎的老松,会在每个雪夜,用枝桠扫落碑上的雪,像老虎当年扫落她头上的花瓣——有些东西,哪怕被大时代的车轮碾过,也会在土里,长出新的芽:是“护”的芽,是“懂”的芽,是哪怕人虎皆被打,也不肯断的、关于“生”的芽。
尾声:风继续吹
井阳岗的风又起了,吹过“人虎同冢”的碑,吹过流民新搭的窝棚,吹过幼虎新踩的梅花印。女孩摸着碑上的爪印,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噜——不是老虎,是流民们用虎骨做的号角,吹出来的、属于人虎的“安魂曲”。
宋兵的告示又贴满了井阳岗:“流民通兽,格杀勿论”。可告示下的石头上,不知谁用炭笔写了行小字:“苛政猛于虎,而人虎,皆困于苛政”。风卷着雪,把字盖了一半,却露出“人虎”二字——左半是“人”的撇捺,右半是“虎”的弯钩,合起来,像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在大时代的风雪里,互相暖着,互相护着,哪怕被打,也不肯松开手。
幼虎忽然跃起,爪子拍落了告示——雪白的纸飘向老松,落在老虎的坟头,像给它盖了床新的被。女孩望着纸页上的“杀”字,想起老虎最后一声啸——不是恨,是“别放弃”的喊。于是她捡起炭笔,在告示背面画了只老虎驮着人,往山的另一头跑,旁边写着:“打武松虎的是世道,但人心的光,世道打不灭。”
风继续吹,把画纸吹向远方——那里有新的流民寨,有会护人的虎,有不肯被“打灭”的、关于“共生”的梦。而井阳岗的老松,会继续站在山顶,看人间的刀光剑影,看兽类的血与泪,却始终记得:当人虎皆成流民,当大时代的车轮碾过血肉,有些东西,会像老虎的爪印,会像人类的掌纹,永远刻在天地间,等着下一场春风,把“懂”与“护”,吹成满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