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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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犹豫太久,抬起头,迎上江教授的目光：老师,我签。
江教授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欣慰的笑容。他拿起桌上的钢笔,递给我：欢迎加入‘深瞳’。
在文件末尾郑重签下沈见星三个字时,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我知道,我的人生,从此驶入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航道。这条航道或许没有鲜花掌声,布满荆棘和未知的风浪,但它的尽头,连接着更辽阔的海域,更沉重的责任,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国家栋梁的荣光与孤寂。
毕业典礼那天,清华园里人声鼎沸,处处是穿着学位袍、意气风发的年轻面孔,还有满脸骄傲与不舍的家长。鲜花、气球、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的笑语和祝福,交织成一片属于青春的盛大乐章。
我穿着租来的学位袍,安静地站在熙攘的人群边缘。没有亲人来观礼,甚至没有告诉任何室友我的具体去向。林薇她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裙子,被父母簇拥着拍照,欢声笑语不断飘过来。
见星！这边！赵师兄费力地挤过人群,手里拿着相机,额头上都是汗,快！江老师让我来给你拍照！毕业照必须得有！一个人站这儿多孤单！
江临川教授也走了过来,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衬衫,但今天特意系了条领带。他看着我,难得地开了个玩笑：沈见星同学,恭喜毕业。从今天起,你就是国家的人了,想跑也跑不掉了。
我笑了。是真心实意的笑容。赵师兄举起相机：来！看镜头！一、二、三！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照片里,穿着宽大学位袍的我,站在清华园标志性的建筑前,身边是亦师亦友的江教授和赵师兄。阳光很好,落在我们身上,也落在我微微扬起的嘴角。身后是如织的人潮,是无数家庭的欢庆,是普通人触手可及的圆满和幸福。
这一刻的喧嚣和热闹,与我有关,又似乎与我无关。我的战场,已经悄然转移到了地图上没有标注的地方,在寂静的机房深处,在浩如烟海的数据洪流中,在无声却激烈的智力交锋前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