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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厉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再恩爱的夫妻,也逃不开控制与自我实现的角力。周明远,这位研究人性的专家,骨子里依然是个需要绝对掌控感、需要妻子完全服务于他人生蓝图的男人。那份恩爱的基石,并非纯粹的平等,而是建立在沈静宜的顺从和牺牲之上。他爱她,但这份爱里,掺杂了太多对她独立意志的忽视,对她个人价值的轻慢。他把她的梦想,定义为了不成熟和对家庭的威胁。
裂缝,就在这里。
厉锋开始了极其耐心的渗透。他不再需要像最初设想那样制造惊天动地的相遇。他像一个最高明的微雕师,只做最细微、最不易察觉的刻痕。
他会在电梯里偶遇沈静宜,在她抱着沉重的快递时,自然地伸手接过一部分。周太太这么重,我来吧。周教授又在忙学术会议语气温和,带着对周明远事业为重的理所当然的理解。
他会在小区咖啡馆,坐在沈静宜斜后方不远的位置,当她看着窗外发呆,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时,他会恰好也看向窗外,然后状似无意地低声自语,声音刚好能飘过去：有时候,阳光这么好,却感觉被困在玻璃后面……人也是。
他会在业主群里,当有人讨论家庭主妇的牺牲和价值时,用一个小号,用一种旁观者清的、略带惋惜的口吻发言：是啊,全职妈妈的价值常被低估。其实她们放弃的,何止是一份工作往往是自己曾经闪闪发光的那部分自我。时间久了,连自己都会怀疑,那个‘我’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或者说,存在的意义,仅仅是为了成全另一个‘我’
他确信沈静宜会看到。
他刻意收集关于沈静宜过去的信息——并非隐私,而是公开可查的。她曾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作品获过小奖。她喜欢旅行摄影,社交平台上曾有充满灵气的风景照。这些,都在成为周太太、周教授夫人之后,渐渐沉寂了。
一次社区公益活动,沈静宜作为志愿者在教孩子们画简笔画。厉锋是活动的摄影师。他捕捉到她指导孩子时,眼神里瞬间被点亮的、久违的光彩。活动结束后,他拿着几张抓拍的照片,无意地走到她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