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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锋依旧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提供着一种无声的、非评判性的存在。他的外套隔绝了夜风的微凉,也仿佛隔绝了那个令她窒息的世界。他没有说一句周明远的坏话,甚至没有一句明确的安慰。他只是精准地描述了她身处的地狱,并让她知道,他看见了。
这份看见,在沈静宜彻底崩溃的时刻,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沈静宜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她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但那双曾经盛满困惑和痛苦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清亮,带着一种心死后的空洞,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寻求确认的渴望。她看向厉锋,这个总是在她最狼狈时恰好出现的男人,这个总能说出她心底最隐秘感受的男人。
她裹紧了他的外套,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然后,她向他走近了一步。夜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月光照亮她苍白却带着某种决绝的脸。
你……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你好像……总能看穿我的……困境
她问的不是为什么帮我,而是为什么你能看穿。这微妙的差别,意味着在她心里,厉锋的存在本身,已经成了她理解自身痛苦、确认自身价值的一面镜子,一个不可或缺的参照物。
厉锋看着她走近,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绝望、依赖和一丝被点燃的、病态般的好奇光芒。他知道,猎物终于主动踏入了陷阱的最后一步。他依旧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没有急于拥抱这份唾手可得的胜利,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冰冷的算计,用一种低沉而充满磁性的、仿佛带着魔力的声音回应：
因为,沈静宜,他第一次,没有称呼她周太太,而是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你值得被看见的,不仅仅是‘周太太’这个身份。那个会画画、爱旅行、有自己光彩的沈静宜,一直都在。只是……有些人选择视而不见,或者,害怕看见。
他伸出手,不是去拥抱她,而是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泪水粘住的一缕湿发。指尖的温度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皮肤,带着一种克制的、却充满暗示性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