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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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想开口询问,却见沈叙转身走进教室,将手链狠狠摔进垃圾桶。金属撞击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他坐下时,目光与林晚相撞,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他眼底翻涌的痛苦。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拿起画笔继续作画,只是这次,画纸上满是凌乱的线条,再不见往日的温柔。橡皮擦碎屑簌簌落在他的课桌上,像落了一场无声的雪。

林晚捡起垃圾桶里的手链,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她知道,有些秘密注定只能烂在心底,就像她对沈叙的喜欢,永远不会有回应。但她还是忍不住期待,或许有一天,她能成为他画里的主角,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窗外的蝉鸣声依旧聒噪,却掩盖不住她心底的叹息。

暴雨倾盆的傍晚,林晚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经过美术教室时,透过虚掩的门,她在昏暗的光线下撞见了正在争吵的沈叙和苏晴。雨水顺着廊檐如帘幕般垂下,将两人的身影冲刷得支离破碎。

你明明答应过和我一起去北京！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发梢滴落的水珠混着泪水,在衬衫领口洇出深色痕迹。她手里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志愿表,边缘被指甲掐出褶皱。

沈叙背对着林晚,身影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单薄：我爸生意破产了,家里供不起我去外地读书。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林晚从未听过的疲惫,苏晴,我们都该面对现实。雷声在云层中炸响,震得窗户嗡嗡作响,却盖不住他话语里的绝望。

林晚攥着书包带的手突然松开,课本啪地掉在地上。两人同时回头,沈叙的眼神慌乱闪过,而苏晴红着眼睛跑开了。雨水溅在她跑过的地面,很快又被新的雨滴覆盖。林晚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偷听,却见沈叙弯腰捡起她的课本,指节还沾着未干的颜料,那是他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暴雨》的深蓝色。

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却掩盖不住微微的颤抖。林晚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进教室,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画架倒地的声响。那声音像一把重锤,砸在她心上。

那天之后,沈叙变得更加沉默。他不再午休时教林晚数学,课间总是趴在桌上睡觉,画本里也再没出现过完整的作品。取而代之的是满页的乱线,和反复涂抹的放弃二字。林晚看着他日益消瘦的侧脸,终于在某天放学拦住了他：我知道有个兼职,在画室当助教,虽然工资不高……

不需要你可怜我。沈叙打断她,目光如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转身离开,校服后摆被风吹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林晚站在原地,眼眶发烫。她想起他曾经说过要去美院,说过要让自己的画挂满展厅,可现在,那些梦想都在现实面前支离破碎。

深夜,林晚翻出藏在抽屉深处的手链,蓝色琉璃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在日记本上写道：原来最痛的不是得不到,而是看着你把梦想一点点撕碎。钢笔尖划破纸页,就像划破了她的心。窗外的月亮被乌云遮住,正如沈叙眼中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