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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频繁做噩梦,梦见小虎像一只被不断充气的气球,最终砰地一声炸开。醒来后,我会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小虎的情景：他坐在特制的加固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大盘油光发亮的红烧肉,呼吸沉重得像一个老人,眼睛却仍然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
而程红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仿佛那些医学警告、那些邻居的闲言碎语、那些我小心翼翼的劝告,都不过是她育儿道路上微不足道的绊脚石。在她眼里,只有那个不断攀升的体重数字,才是真正的勋章。
二
程小虎上小学的第一天,校长亲自在校门口拦住了他们母子。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男人盯着小虎像座小山般的身躯,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勉强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程女士,关于您儿子的体育课安排,我们需要特别讨论一下。校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七月的阳光甚至没能他流这么多汗。
我小姨程红立刻绷紧了脸：怎么我儿子健康得很,凭什么不让他上体育课
校长引我们进了办公室,空调冷气呼呼地吹,却吹不散房间里弥漫的尴尬。他调出一段监控视频——上周入学测试时,小虎尝试跑五十米,结果在转弯处失去平衡,像一袋水泥般轰然倒地。橡胶跑道被砸出一个明显的凹陷,两个试图扶他的老师差点被带倒。
考虑到安全问题,校长谨慎地选择着词汇,我们建议程小虎同学在体育课时进行一些...呃...较为温和的活动。
我看到小姨的脸涨得通红,她的小虎被当成易碎品对待了。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她没有爆发,而是突然换上一副得意的表情。
我儿子当然特别,她摸着身旁小虎的头,后者正专心致志地啃着一个从包里拿出来的大鸡腿,普通孩子的运动根本不适合他。
